
陸楚生的執拗,沒給慕昭凝任何反應時機。
光怪陸離的酒吧裏,慕昭凝毫不意外地成為了人群焦點。
都是他們曾經共同的好友、同學。
與他們的光點亮起相比,泥土與血液混糅的慕昭凝顯得是那麼格格不入。
每一道視線都成為剜在慕昭凝身上的刀。
“慕大小姐不是堂堂海歸博士?”不知是誰先嘖了一聲:“當初你拋棄我們阿生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會落到今天這種田地?”
“竟然還有臉恬不知恥地回來找阿生,可惜,阿生早就不要你了。”
“他和寧小姐的婚期已經提上日程,你看看你現在,哪點能夠跟寧小姐相提並論?”
話語砸進慕昭凝耳畔,她撞進了陸楚生深沉的眸子,和他身後的橫幅。
上麵寫著,餘生漫漫皆是你。
陸楚生和寧雪兒的名字赫然在上。
原來,今天不僅僅是同學聚會,還是陸楚生的訂婚宴。
曾經那個發誓非她不娶的男人,即將擁有他的新娘。
他將她帶到這裏來的目的隻有一個。
就是侮辱。
慕昭凝迎著各方視線裏的鄙夷和嫌惡,掙紮很久才終於從苦澀情緒裏拔出:“陸總,恭喜。”
“你就沒有什麼別的想說的?”陸楚生眼神裏有許多慕昭凝看不懂的情愫,像一汪看不見底的深洋。
他還想讓她說什麼呢......
親口祝他和別人白頭偕老嗎?
思緒未落,陸楚生眼底所有都轉成譏嘲:“你這種沒有心的人,也說不出幾句好話。”
冷冽視線如刀般絞過慕昭凝身上傷口。
隻需要這道目光,就比剛才所有惡言惡語都更加傷人。
她自覺地站在這場聚會最犄角旮旯的地方,準備在沒人再注意的時候悄悄離開。
可依舊有人不放過她。
寧雪兒一身盛妝出席,美到晃眼,那些原本聚焦在慕昭凝身上的目光全都被她吸引。
而她,卻朝慕昭凝筆直走來:“慕小姐,你和阿生之前的事情......他都一字不差地跟我說了。”
“很感謝你當年的不嫁之恩,讓我能夠擁有這麼好的阿生。”
“這杯酒,我敬前輩。”
當慕昭凝摳住玻璃酒杯時,全場呼吸一頓。
在場除了寧雪兒之外,熟悉慕昭凝的人都知道。
她酒精過敏,當初為了幫陸楚生擋住陸家豺狼虎豹生生喝下一斤白酒,整個人離死亡都隻有一線之差。
那天,陸楚生慌了陣腳,在手術室外抱著慕昭凝燙到極致的身體哭得很慘。
也是從那次之後。
他不允許任何有酒精含量的東西出現在慕昭凝的身邊。
還將整個陸家洗牌。
眼下,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著陸楚生的反應。
男人走來,牽起寧雪兒的手:“她也配讓你敬酒?”
慕昭凝的心瞬間沉入冰點。
“既然要喝,一個玻璃杯怎麼能夠?她可不止這點量。”
陸楚生拍拍掌,讓服務員上了個茶缸。
白酒傾斜,缸都要滿溢而出。
隻聞到這個味道,慕昭凝的胃就下意識疼痛惡心:“我不能喝。”
“沒有能不能,隻有想不想。”三年時光,浸在生意場上浮沉的陸楚生肩上已有上位者壓迫。
“這麼多同學都在,慕昭凝,你不會連這個麵子都不肯給吧?”
陸楚生根本沒有給慕昭凝繼續拒絕的機會。
他抬抬手,已有懂事的人上來摁住了她的雙手。
灼烈液體順著慕昭凝喉嚨滑下,從口腔一路燒到了胃裏。
從陸楚生反映的眼中,慕昭凝能夠看到,此時此刻的她有多麼狼狽。
是她活該!
她不該心存妄念,隻剩七天還要回到陸楚生身邊!
明明早該知道,他恨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