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你他媽找死！」

沈妄幾乎跨坐他身上，拽著領帶，一拳又一拳往他臉上砸。

宴會廳頓時混亂一片。

看著瘋了般的沈妄，心臟狠狠揪起。

他不是性格變了，他仍有張狂一麵。

隻是他的拳頭不再為我揚起。

他要護的人，成了林虞。

3

是林虞衝上去抱住他手臂。

「阿妄，沒事了，沒事了。」

她輕聲安撫，沈妄才冷靜下來。

以前他發瘋，除了我，誰哄都沒用。

現在，多了一個林虞。

沈妄起身，慢條斯理整理西裝：「還有偏見的話，盡管在我麵前說完。」

無人敢言。

有人氣急敗壞罵他狂妄。

有人嚇得躲在一邊說他是瘋子。

但就是沒人敢再講林虞一句。

看見依舊處在驚嚇中的我，沈妄眸色片刻躲閃。

他又回到我身邊，將我擁在懷中。

「冉冉失蹤十年，十年來，林總夫婦相繼離世，最後澄清一次，之前要娶林虞，是因為家族婚約還在。

「現在冉冉回來了，婚約就還是她的，隻要她想，我隨時能娶她。」

可他說的是我想。

不是他想。

這場接風宴，終究成了太太們茶餘飯後的笑談。

我被送回林宅。

林虞已經接手公司，幾乎沒回來過。

沈妄來看我的次數也少之又少。

隻讓我多上網，好好了解這十年所發生的事。

我也終於拿到新的身份證件。

有些恍神。

生日快到了。

原來我已經十歲了啊。

離開前，我想最後再和沈妄過一次生日。

從小到大，我每一次生日，都有他的身影。

四歲時，他搶我的蛋糕吃。

十二歲時，上高中的他翹課來給我送驚喜。

十八歲時，他親手做蛋糕，說要陪我過一輩子生日。

三十二歲的沈妄，恐怕已經忘了當初的諾言。

就當我貪心。

我真的很想給自己無疾而終的愛情一個體麵的結局。

生日過完，一別兩寬。

當晚，我端出親手做的蛋糕。

小心翼翼觀察他的神情。

期待他能看出來，這個蛋糕，是他二十歲那年，親手教我製作的。

然而，期待落空。

沈妄沒多看蛋糕一眼，隻插上蠟燭，將燈熄滅。

「冉冉，許願吧。」

我失落一笑，最後雙手合十閉眼。

許什麼願呢？

好難想。

不知何時開始，我每一年的生日願望，都是要和沈妄相愛一輩子。

可現在不該許這個願了。

沒等我想好，手機鈴聲響了。

沈妄的。

一秒接通。

寂靜的空間裏，我能清晰聽到林虞的聲音：

「阿妄，你現在應該在陪她過生日吧？

「沒關係，我可以忘掉你的，喝完最後一瓶酒，我一定能把你忘掉。」

她說著忽然又哭起來：

「嗚嗚，沈妄，你今晚能不能不要和她上床......」

「林虞。」

沈妄憋著一口氣。

「你真瘋了！

「不準亂跑，等我找你。」

他甚至忘了在離開前和我說一句「生日快樂」。

明明閉著眼，卻還是淚流滿麵。

沒事的，他走了也沒關係。

現在是晚上，在天堂的爸爸媽媽，一定會來陪我過生日吧？

那就許願我餘生順遂，就算沒有沈妄，也幸福美滿。

睜開眼，蠟燭已經燃盡。

一片漆黑裏，我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