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浩走進百貨商店,一進門就對櫃台後麵的老板喊道,“老板,給我裝一百斤大米!要新磨的,不要陳糧!”
百貨商店的老板是一個有油肚的中年人,聞言,手裏的算盤頓了一下,笑著點了點頭,“好嘞!”
沈浩說著,又指向牆角的洋芋堆,“再稱一百斤洋芋,要那種表皮光溜的,別帶泥巴疙瘩的。”
“好嘞!”老板笑著點了點頭。
買好米和洋芋以後,沈浩又去買肉。
賣肉的師傅正揮著刀剔骨頭,沈浩指著一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道:“師傅,這塊肉給我稱了,再添點排骨,總共要二十斤,都給我剁小塊兒。”
師傅笑著道:“好,稍等!”
隨後,沈浩又買了大白菜,蒜苔,西紅柿,油等生活物資。
買完以後,沈浩看著這堆物資犯難了,好在門口就有等活的三輪車。
他衝一個戴草帽的師傅喊道:“師傅,幫我拉趟貨,到沈家村,二十塊錢,幹不幹?”
草帽師傅瞅了眼地上的東西,咧嘴笑道:“二十塊?行,你上來吧!”
隨後,三輪車拉著沈浩回家。
沈浩坐在三輪車裏,心想,以後,他沈浩的老婆孩子再也不用餓肚子了!
這個年代,老百姓很少有吃飽飯的,還是經常有人餓死!
到了家門口,師傅跟沈浩一起把東西搬進屋,大米袋子靠牆立著,洋芋裝在竹筐裏,豬肉用塑料袋分好,往碗櫃頂上一放,白菜擺在牆角,整個屋子瞬間被塞得滿滿當當。
沈浩擦了擦額頭的汗,估摸著王紅梅和兩個女兒快回來了。
他趕緊把屋子收拾了一下,又倒了杯熱水坐著等,心裏想著等會老婆孩子看見這些物資會不會開心?
沒等多久,門口就傳來了聲音。
沈浩趕緊站起來,就看見王紅梅拿著鐮刀,挎著個籃子走進來,她剛給村裏一戶人家割豬草回來。
她穿著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褂子,褲腿上沾著泥,頭發被風吹得亂蓬蓬的,一進門看見滿地的東西,手裏的鐮刀瞬間掉在地上。
“這......這是怎麼回事?”
王紅梅眼睛瞪得老大,嘴唇哆嗦著,伸手摸了摸大米袋子,又摸了摸裝肉的塑料袋,像是在做夢。
沈浩搓著手,嘿嘿笑道:“老婆,我今兒個......”
話還沒說完,王紅梅的臉色唰地一下變了,剛才的震驚全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恐懼。
她往後退了兩步,聲音發顫:“沈浩,你老實說,這些東西是哪兒來的?你是不是又去賭了?你是不是把家裏的地給押出去了?”
“不是!你誤會了!”
沈浩趕緊解釋道,“這錢是我賺的。”
王紅梅盯著他的眼睛,眼淚一下就湧了上來:“賺的?你前兒個還跟人借錢去賭,今兒個就能賺這麼多?沈浩,你別騙我了,你是不是又幹了啥壞事?咱們家可經不起你折騰了,倆丫頭還等著交學費呢!”
沈浩看著王紅梅哭紅的眼睛,心裏像被針紮了一樣。
他走過去,想拉王紅梅的手,卻被她躲開了。
“我真沒騙你!”
沈浩的聲音也低了下來,“我知道以前我不是東西,天天賭,把家裏的錢都敗光了,讓你跟倆丫頭受委屈,這次我是真的想改,我以後會努力賺錢,把欠的賬全部還上,讓你和孩子過上好日子。”
王紅梅還是不信,她蹲在地上,眼淚一滴滴砸在地上。
“你這話我聽了多少遍了?每次你都說改,可每次都忍不住又去賭,沈浩,我真的怕了,我怕哪天你把這個家都給賭沒了,我跟倆丫頭可咋辦啊?”
沈浩看著王紅梅,心裏又酸又澀,他知道自己以前傷透了王紅梅的心,現在說再多都沒用,隻能用行動證明。
他也蹲下來,輕聲道:“你放心,這次我說到做到,倆丫頭快回來了,咱們先把東西歸置好,晚上我給你們做紅燒肉,讓倆丫頭也解解饞。”
王紅梅沒說話,隻是哭。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倆丫頭的笑聲:“媽,我們回來啦!”
沈浩趕緊站起來,朝著門口喊道:“丫頭們,快進來,看看爹給你們買啥好東西了!”
倆丫頭本來高高興興的進屋的,聽到沈浩的聲音以後,頓時嚇得一哆嗦,本能的躲到了王紅梅身後,大眼睛充滿恐懼的看著沈浩。
沈浩看著她們的眼睛,心裏一顫,意識到她們很怕他,他心裏罵自己該死,隻能溫柔的看著她們,“圓圓,月月,別怕,爸爸以後不打你們了,爸爸以後努力賺錢,給你們買好吃的......”
然而,兩個丫頭根本不相信他,隻是躲在王紅梅身後。
王紅梅也死死的戒備著沈浩。
沈浩歎了一口氣,道,“老婆,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這錢真是我賺的,我今天去趕集,花8塊錢買了一個青銅牛,然後去縣國營文物商店賣了三百二十塊,我就買了這些東西回來了,我以後一定會讓你們過上好日子的。”
王紅梅見沈浩言辭誠懇,內心忍不住閃過一絲動搖,但她還是不願意相信,每次她選擇相信沈浩的時候,沈浩第二天都會變本加厲。
沈浩見王紅梅還是不願意相信他,他搖了搖頭道,“老婆,先不說這些了,我去給你和兩丫頭做飯!”
沈浩走進廚房,準備做飯。
廚房窄得轉個身都費勁。
他拿著一塊豬肉,刀刃貼著肥肉片下去,油花瞬間滲出來。
前世他在城裏飯館當過廚子,紅燒肉是他拿手的菜。
王紅梅抱著圓圓和月月,娘仨就站在旁邊,看著廚房裏麵的沈浩。
沈浩背對著她們,手裏的鍋鏟翻得飛快。
王紅梅恍惚了一下,自從她嫁給沈浩以後,她從來沒有見過沈浩做過飯。
沈浩每次在家吃飽了就出門,從來不幹家務做飯的,難道他真的改變了?
圓圓揉著眼睛,好奇的問道:“媽媽,爸爸怎麼會做飯呀?以前他都不碰鍋鏟的。”
王紅梅心裏也犯嘀咕,皺了皺眉道:“他不會做飯的,一定是瞎弄的,肯定難吃死了。”
可她的鼻子卻忍不住吸了吸,那紅燒肉的香味太勾人了,家裏快半年沒聞過肉味了。
倆丫頭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還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