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孫律師是我大學同學，也是本市最有名的離婚與財產糾紛律師。

早在一年前，當周晴第一次哭著求我為她代孕時，我就留了一個心眼。

我女兒我了解，她從小就自私自利，習慣了索取。她和張碩的婚姻，更像是一場各取所需的交易。

張碩圖我們家的拆遷款，周晴圖張碩能給她提供情緒價值和優渥的生活。

這樣一個組合，突然提出“不孕”，讓我代孕，背後一定有貓膩。

所以我假意答應，背地裏卻找到了孫律師，為自己布下了第一重保障。

電話那頭，孫律師的聲音沉穩有力：“林女士，都準備好了。張碩那五十萬的賭債流水，和他用來抵押的、你婚前那套老房子的假房產證，證據確鑿。”

“另外，你女兒周晴的社交賬號，我們已經通過技術手段，恢複了她刪除的所有聊天記錄和帖子。”

“包括她是如何在備孕群裏，和人炫耀自己根本沒病，隻是不想懷孕毀身材，才想出讓你代孕這個‘完美計劃’的。”

“還有她和張碩，是如何一步步策劃，準備在你生產後，卷走你的錢，再通過網暴讓你‘精神失常’，徹底擺脫你的。”

我聽著孫律師的敘述，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快要無法呼吸。

原來，我所以為的母女情深，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底隻剩下徹骨的寒意。

“孫律師，第二步可以開始了。”

“好。”

掛斷電話，我癱在沙發上，靜靜地等待著風暴的來臨。

第二天一早，我的家門就被人“砰砰”砸響。

我透過貓眼一看，來人竟是我的親家母，她身後還跟著女婿張碩的舅舅和舅媽，三個人一臉的來者不善，手裏甚至還拎著油漆桶。

我冷笑一聲，按下了早就準備好的錄像設備，然後打開了門。

“有事？”

親家母一把推開我，像巡視自己領地一樣，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她嫌棄地捏著鼻子，語氣傲慢：“林芳，我也不跟你廢話，我們今天來，是替周晴拿回她應得的東西！”

我差點氣笑了：“她應得的？她卷走我五十萬養老錢，把我害得身敗名裂，還想要什麼？”

“那五十萬是你給晴晴的嫁妝，是你自願的！”親家母蠻不講理地吼道，“我們打聽過了，你這老破房子馬上就要拆遷，拆遷款至少幾百萬吧？”

“周晴是你的獨生女，這房子和拆遷款，理所應當都是她的！你趕緊把房產證交出來，省得我們動手！”張碩的舅舅也跟著幫腔，一雙三角眼閃著貪婪的光。

我看著他們醜惡的嘴臉，心中一片冰冷。

他們以為我還是那個可以任由他們拿捏的軟柿子。

“這房子，是我和我前夫的婚前財產，房產證上隻有我一個人的名字。”我一字一句地說，“跟周晴，跟你們張家，沒有半毛錢關係。”

“你放屁！”親家母瞬間炸了毛，指著我的鼻子罵，“你一個老寡婦，要那麼多錢幹什麼？你就不怕死了以後，沒人給你燒紙，變成孤魂野鬼？”

她說著，就要上手來搶我放在桌上的包。

我沒有像上次一樣拿出水果刀，而是不閃不避，任由她搶了過去。

她得意洋洋地打開包，翻出了裏麵的房產證，臉上露出貪婪的笑容。

可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因為她翻開房產證，看到的不是我的名字，而是抵押信息那一欄，被人用紅筆加粗標注的一行字。

“該房產已於昨日，被戶主林芳女士，全權贈予【春蕾慈善基金會】，並已完成公證。”

親家母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不敢置信地來回翻看著。

“不！不可能！這一定是假的！”她尖叫著，把房產證撕得粉碎，“你這個瘋婆子！你寧願把錢給外人，也不留給我們晴晴和孫子？”

“因為，你們不配。”我冷冷地看著她，吐出四個字。

這四個字，徹底點燃了他們的怒火。

張碩的舅舅舅媽舉起手裏的油漆桶，就要往我身上潑。

“你們敢動我一下試試。”

我緩緩舉起手機，屏幕上，正是我給孫律師發的最後一條信息。

“如果我三十分鐘內沒有聯係您，請立刻報警，並將張碩偽造房產證、騙取高利貸的全套證據，提交給警方和債主。”

“哦，對了，”我看著他們僵在半空的手，補充道，“我聽說，那家高利貸公司，最喜歡用的催收手段，是把人做成水泥墩子，沉進江裏。”

親家母三人的臉色，瞬間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手裏的油漆桶“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他們看著我，像在看一個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周晴打來的。

我按下免提，她歇斯底裏的尖叫聲瞬間響徹整個屋子。

“林芳！你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網上到處都是我和張碩的聊天記錄！你這個瘋子！我要殺了你！”

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周晴，遊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