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秦組長，你覺得，對江寒這種人來說，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我問了一個看似毫不相幹的問題。

秦峰皺眉：“沒錢？”

“不。”我搖了搖頭，指著屏幕上正在校園裏開著法拉利呼嘯而過的江寒，“對他而言，最痛苦的，不是沒錢，而是他的錢，失去了意義。”

“楚夢瑤拒絕了他三千萬的打賞，這對他的世界觀是毀滅性的打擊。這讓他第一次意識到，有些東西，似乎是錢買不到的。這種失控感，讓他恐懼。”

“所以，我們要做的，不是讓江寒去理解一輛古董車的價值。”

我站起身，走到屏幕前，指尖輕輕點在楚夢瑤的照片上。

“而是要創造一個，隻有買下這輛車，才能征服楚夢瑤的‘唯一解’。”

秦峰的眼神變得凝重，他身後的團隊成員已經拿出了筆記本，準備記錄我的每一個字。

“第一步，造神。”

我的聲音在安靜的指揮室裏回響，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力。

“從現在開始，我要楚夢瑤這個人，從一個普通的校花，變成一個不食人間煙火、視金錢如糞土的‘藝術女神’。”

“聯係國家音樂學院的李教授，讓他‘無意間’刷到楚夢瑤彈鋼琴的視頻，然後公開發文，盛讚她對古典樂的理解‘充滿了靈性，是當代不可多得的瑰寶’。”

“偽造一份背景，就說她爺爺是已經隱退的國學大師楚公望，她來直播，隻是為了體驗生活，看淡名利。”

“我要的熱搜詞條，不是#江大校花#，而是#遺落凡間的音樂精靈#，#當代最後的貴族氣質#！”

我看著秦峰，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讓江寒再次看到楚夢瑤時，產生一種自慚形穢的錯覺。讓他覺得，自己的錢，在她麵前，變得庸俗不堪，一文不值。”

秦峰的呼吸微微一滯，他身後的助手已經開始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將我的指令轉化為一條條具體的執行命令。

“第二步，創造情敵與門檻。”

我將平板切換到那輛“紅色幽靈”的圖片上。

“這輛車，不能僅僅是一件商品，它必須是一個符號，一個通往高雅藝術殿堂的門票。”

“立刻通過海外渠道釋放消息，就說蔡司公司的少東家卡爾，因為家族反對他與一位平民畫家相愛，憤而決定拍賣這件象征家族榮耀的藏品，以此來捍衛自己‘為藝術而生’的愛情。”

“我們要把這包裝成一個轟動歐洲上流社會的浪漫故事。”

“同時，為江寒創造一個完美的‘情敵’。一個虛構的、熱愛藝術、低調神秘的歐洲青年伯爵，就叫他馮·阿德勒。讓他通過頂級藝術雜誌，公開表示對楚夢瑤的欣賞，稱讚她擁有奧黛麗赫本般的古典美，是‘東方的繆斯’。”

“並且，讓這個伯爵成為‘紅色幽靈’的第一個公開競價者，宣稱要將這輛‘為愛而生’的藝術品，獻給這位來自東方的女神！”

我說到這裏，整個指揮室裏已經落針可聞。

秦峰看著我，眼神裏已經從最初的審視，變成了徹底的震驚和一絲......恐懼。

他終於明白，我設計的不是一個商業圈套，而是一個針對江寒個人性格弱點的、天羅地網般的心理囚籠！

“江寒自大、狂妄，且極度缺乏安全感。他無法忍受任何人的光芒蓋過他，尤其是在一個他想要征服的女人麵前。”

“當他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金錢，在‘藝術’和‘貴族’麵前一文不值時；當他看到‘情敵’即將用他最不屑的‘品味’奪走他看上的女人時......”

“他會怎麼做？”

我看著秦峰，露出了一個冰冷的微笑。

“他會用他唯一懂得的方式，也是係統最喜歡的方式，來捍衛自己的尊嚴。”

“那就是——用錢，砸碎這個他不懂的、虛偽的藝術世界！”

“兩億歐元？不，秦組長。”

我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嘲諷。

“那隻是他的入場券。”

秦峰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他看向我的眼神，已經帶上了一絲敬畏。他拿起內部通訊器，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語氣，吐出了兩個字。

“執行！”

一夜之間，整個中文互聯網，被一個名叫“楚夢瑤”的女人徹底引爆。

當江寒從宿醉中醒來，習慣性地想用錢再砸一次楚夢瑤的直播間時，他徹底懵了。

他眼中的那個獵物，那個隻要錢砸得夠多，遲早會屈服的女人，一夜之間，變成了他需要仰望的存在。

評論區裏，再也沒有人討論她的身材和臉蛋。

“這才是真正的女神，那些靠打賞的庸脂俗粉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我宣布，瑤瑤就是我的信仰，誰敢用金錢玷汙她，就是與我為敵！”

“聽說江州大學有個富二代一直在騷擾她，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江寒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那無往不利的金錢，在這個虛無縹緲的“藝術”和“氣質”麵前，顯得如此粗鄙，如此不堪一擊。

他暴怒地將手機砸在牆上。

就在這時，一部新手機被遞到了他麵前，上麵彈出了一條來自全球頂級藝術媒體的特別推送。

標題觸目驚心。

“歐洲神秘貴族馮·阿德勒伯爵公開示愛東方繆斯，宣稱將不惜一切代價，拍下傳奇古董跑車‘紅色幽靈’，作為定情信物！”

新聞配圖上，一個金發碧眼、氣質儒雅的英俊男人，正微笑著站在一輛驚豔絕倫的紅色古董跑車旁。

而那個男人的眼神，仿佛透過屏幕，帶著一絲輕蔑的笑意，直直地刺入了江寒的眼中。

“不行！老子絕不能輸！”江寒猛地停下腳步，像一頭困獸般在原地打轉，最後，他血紅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了我的身上。

那眼神，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

“方淩！你他媽不是天天看那些誰也看不懂的書嗎？你懂不懂這些藝術品拍賣的門道？”

我緩緩合上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反射出冰冷而理性的光芒。

時機，到了。

“略懂一二。”

“媽的，別給老子裝了！”江寒像一陣風似的衝到我麵前，一把抓住我的衣領，“老子要買下那輛車！不管花多少錢！你給老子想辦法弄到邀請函，帶我進去！”

我輕輕地、卻不容置疑地撥開他的手。

然後，在他驚愕到極點的目光中，我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張製作精美、散發著淡淡墨香的燙金卡片，輕輕放在桌上。

卡片上，用花體英文寫著——“紅色幽靈”私人鑒賞會邀請函。

“邀請函，我早就給你準備好了。”我看著他已經呆滯的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不過，這次的對手不是普通人，那個伯爵所在的阿德勒家族，是歐洲真正的老錢貴族，他們玩的，是身份和圈子。”

我頓了頓，看著他愈發緊張的臉，拋出了最後的鉤子。

“這場拍賣會，不對外開放，隻接受擁有歐洲貴族頭銜，或手持三位實名推薦人信函的頂級藏家。”

“江寒，我們連門都進不去，還怎麼跟他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