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人都以為,我為了救薑風死在了戰場上。
薑風也忘記與我的婚約,轉頭娶了丞相的女兒。
後來我歸家那日,薑風防備警惕地告訴我。
「雲遙身子柔弱,我已答應她再不娶其他女人,你不要為難她。」
我心下卻悄悄鬆了口氣。
還好這三年我另遇良人,這次回來是為了退婚的。
01
我約薑風在江邊一敘。
自從三年前戰場上那件事之後,我已許久沒有回京。
現如今給薑風傳信,少不了要嚇他一跳。
畢竟他當年以為我死了,還另娶了新歡。
按道理我不應該再去打擾他。
隻不過有些陳年舊事還是要解決一下。
02
我提前去了江邊,沒多過久,薑風就來了。
他的聲音止不住的警惕。
「賀欣,這麼多年你去了哪裏?」
見我不回答,隻是看著他,他又緊張了幾分。
「當時你倒在戰場上,我找不到你,我......」
找不到我?
那時我為了掩護他撤退,在躲避敵軍的刀劍時,順著坡滾到了山下的小溪裏,暈了過去。
我醒過來又往東國方向爬了好久,最終體力不支暈倒在官道上,直到被人救走。
我不清楚他是否真的來找過我,但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薑風的聲音低了下去:「雲瑤是我回京後許久才認識的,我也不能始終不娶。」
「她不比你,身子柔弱,性格溫和,你不要為難她。」
聽到這話我有些疑惑,不知道我哪裏表現出了會為難她的樣子。
「不會。」
現在我也另有良人,對他也早無感情。
要不是想拿回與他訂婚時給的信物,我是不會聯係他的。
03
薑風愣了一下。
「你不計較這件事就好,我們回府說吧。」
然後帶著我往薑府的方向走。
「現如今你回來了,還是可以繼續住在薑府。」
「隻不過你當初的院子已經讓雲瑤住進去了,她喜歡你院子裏的青竹。」
說到這又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
我退了兩步。
「府裏我就不進了,畢竟你已經另娶新歡,我再去於理不合。」
我扭頭看著不遠處拐角的馬車,笑了一下。
「就在江邊走走吧。」
薑風點頭,同我在江邊走的時候接著開口。
「沒什麼於理不合,你可以住後麵的院子,如果想要青竹,我再吩咐人給你種。」
「不必這麼麻煩。」
我搖搖頭。
喜歡院子裏的青竹也好,喜歡我的院子也罷,都無所謂了。
我又不會住在這裏。
當初如果不是因為祖母讓我住進薑府,想等孝期後直接成婚,我也不會親手打理薑府的院子。
隻不過現在物是人非。
04
我正欲開口,薑風卻突然道。
「賀欣,我們之前的婚約,時間也久了,不如作罷吧。」
似乎是覺得自己說出這樣的話確實有些不當人,緊接著開口。
「我知道在你回來當天說這種話不合適,隻是現在我和雲瑤的感情很好,我也答應了她永不再娶,你還是可以繼續住在薑府,我們還像以前一樣......」
我皺緊了眉頭。
他說我們還可以像以前一樣?
如今他已另娶,難道他還想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不成?
我忍不住打斷他。
「我回來並不是來讓你履行婚約的。」
「什麼?」
薑風似乎沒想到我會說這樣的話,表情有些呆滯。
「我來薑府,不是為了回來住,也不想破壞你和雲瑤的感情。」
我說完,薑風的眼中竟然冒出了一些失望。
「那你這次回來是?」
「我是來取當初訂婚時祖母給你的信物,現如今我們的婚約作罷,東西也應該歸還了。」
說完之後,我看著他手裏的信物,免死金牌。
當初他給我的時候話說的挺好,把命交到了我的手中,從此二人永不分離。
現如今,還是物是人非。
薑風看見這東西臉色一變,似乎沒想到我做的這麼果斷。
「賀欣,你想好了?」
「既然你無意娶我,就爽快一點將婚退了,對我們都好。」
「不行!」
薑風居然立馬拒絕了我的提議,然後把免死金牌又重新塞回了我的手裏。
明明婚約作罷的話還是他才說出來的。
現在又不同意。
看著我無語的表情,薑風似乎也想起來自己剛才說過的話。
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我的意思是,你不在薑府住,能去哪裏?」
「天高海闊,自有我的去處,就不勞你費心了。」
「你我曾經畢竟感情頗深,斷沒有讓我看著你在外麵顛沛流離的道理。」
薑風說的義正言辭。
「放心,我過得很好。」
我把東西塞到薑風的手裏:「東西還完,我們之間再無瓜葛。」
05
薑風沒收,隻是看著我。
「賀欣,你是因為我娶了雲瑤心裏不滿才這樣嗎?」
他的眼裏充滿了自信。
「不願意進府,是因為雲瑤在府裏。」
「你約我來江邊的意思也很明顯,這裏是我們兩個定情的地點。」
「別鬧了,你就這麼容不下雲瑤嗎?」
他似乎覺得我還對他有感情,說的這些話全都是因為我還愛他。
看來還是給他臉了。
我抬起眼皮:「盡快還禮退婚吧,我的良人已經等不及要娶我了。」
薑風不假思索的開口。
「短短三年,你哪來的良人。」
「薑風,你這三年都能娶得了雲瑤,我憑什麼不能遇得良人。」
「托你的福,我們感情很好。」
我朝他笑了一下,話已說盡,我也該離開了。
剛走了兩步,就被薑風攔下。
一扭頭,是薑風鐵青的臉。
「我就知道你是因為雲瑤的存在醋了,哪裏來的良人,京城誰人不知你和我訂婚,誰人不知你我的關係,怎會還有人願意同你一起。」
原來是因為這個,他斷定我找不到良人,所以想既要又要。
我也竟然不知,我說的話還能被曲解成這樣。
三年沒見,薑風的無恥竟然到達了這樣登峰造極的地步。
「不是所有人都是你。」
我不想再和他多說,繞過他再度準備離開,卻被薑風握住手腕。
他紅著眼睛,好像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一樣。
「我可以娶你,但是現在不行,我還需要雲瑤父親的幫助。」
他的腦子裏還是覺得我是在欲擒故縱,以退為進。
「薑風,我再說一遍,我是來找你退婚的,東西給我,你我再無瓜葛。」
然後用另一隻手把免死金牌丟進了江中。
「話已經說盡,這東西你不收,我也不要。」
這下他終於看出我是認真的。
鬆了我的手腕,皺著眉,企圖挽回。
「你先去我府上住下,東西放的日子久了,我得找一陣子,找到了就給你。」
這句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東西不給,讓我先住下來,然後用時間來挽回。
之前見我的時候還一副和雲瑤恩愛,嚴禁第三者插足的態度。
一提到要徹底斷絕關係,就像是被奪舍了一樣,死活不鬆口。
我都不知道薑風現在究竟是還對我有些感情,還是僅僅隻有占有欲。
「不必了,這就當我們恩斷義絕,以前的感情煙消雲散,給你一天時間,明天我會來取我的東西。」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隻聽身後撲通一聲是薑風跳入江中的聲音。
切,那可是免死金牌啊,薑風怎可能不要。
06
回頭走了沒多久,抬頭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衡榮撩著簾子看著我走來的方向。
見我過來,馬上放下簾子從馬車裏出來,緊皺眉頭。
「怎麼這麼長時間,他為難你了?」
「沒事,他就是腦子有病。」
我翻了個白眼,一邊吐槽一邊扶著衡榮的手上馬車。
衡榮在後麵因為我的話沒忍住笑了兩聲。
「不是讓你在家等我嗎?」
「這不是有些擔心你,你的東西拿回來了嗎?」
「還沒有,他說找不到了,明天我再去取。」
這話衡榮聽著已經不高興了。
結果眼皮往下一垂,看到了被攥紅的手腕,臉一下就黑了下來。
「他欺負你了?」
「當然沒有。」
我安慰他道:「誰能欺負我,我好歹也是當過將軍的人,論打架還指不定誰打贏誰呢。」
衡榮並沒有因為這個消氣。
「薑風真是膽子大了,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衡榮一臉怒意。
「放心吧,我可以處理好。」
我並不想借衡榮的權勢,這些陳年舊事自己解決就好。
好不容易把衡榮安撫下來,他牽著我的手擺弄。
「等他把東西還給你,你我二人就可以訂婚了。」
這句話他已經說了不知道多少次。
衡榮是被先皇流放到邊境的皇子,在被貶為庶民後便一直行醫為生,也恰巧在路邊把我撿了回來悉心照顧。
我倆在邊關過了一段清貧但安穩的日子,感情也潛滋暗長。
兩年前他的同胞兄長起兵奪嫡登基後,想召他回去。
但他因為照顧我的傷勢一直沒有答應。
後來,我收到了一封信。
信裏麵全是薑風另娶她人,對我毫無感情的話。
用詞十分挑釁。
和信一同寄來的是一張結婚請柬,邀請我去參加他們兩個人的婚禮。
最終,婚禮我沒去,薑風我決定也不要了。
一個男人而已,拿得起放得下,沒必要眷戀不舍。
那時候,看到我放下薑風,最高興的還是衡榮。
最近,我確定很喜歡衡榮,便告訴衡榮要回薑府一趟取回我的訂婚信物。
他當場就明白我終於願意嫁給他,立時高興得就像那花孔雀一樣。
07
第二日,衡榮約了王府和朝中大臣在家中商議要事。
我便收拾東西準備去薑府。
那東西不早點拿回來始終不放心。
畢竟它不僅僅是訂婚信物,還是價值極高的丹藥。
那是當年家裏的老一輩留下來的,名叫一線生,能夠活死人肉白骨。
不管受了多重的傷,隻要還剩下一口氣,吃下就能讓人挺過來。
這樣好的東西,可不能留在薑府被他們糟蹋了。
但這次我不像昨日一樣空著手去,我還帶了我的槍。
看薑風昨日的樣子,想來不願意給我。
所以我準備自己動手。
當薑風和雲瑤聽到家丁通報急匆匆跑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把倉庫門口的家丁都撂翻了。
「賀欣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