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為沈岸頂罪三年,出獄這天,他在監獄門口摟著新歡熱吻。
女孩身上穿著用我的婚紗改成的白色連衣裙,頸間戴著我母親的翡翠項鏈。
沈岸漫不經心地甩來一張支票,“你的辛苦費,這是周薇。”
我並沒接,手中緊緊捏著父親病逝的通知單,聲音冰冷。
“你答應過我,隻要我認罪,你就會照顧好我爸爸。”
周薇哈哈大笑,“岸哥,她還真信你會照顧那個老病鬼啊?”
“她不會還惦記著那個十年婚約,以為你會娶她吧?”
沈岸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
他連背叛都顯得理直氣壯。
我笑了,這三年我在監獄裏,可是為他精心準備了一份豪華大禮。
1
“喲,這不是咱們今天的主角嗎?”一道戲謔的男生響起。
我轉頭,看到幾個熟悉麵孔,為首的是趙銘,都是沈岸的好友。
一群人圍了上來,毫不掩飾打量我的目光。
“聽說你今天出來,咱們沈總特意給你準備了接風宴呢。”
趙銘笑著說,可眼中卻全是嘲弄。
周薇嘟著嘴拉著沈岸,宣誓主權,“我讓你準備的東西呢。”
“我們拿過來了。”趙銘急急地說。
“快給她去去晦氣,別把黴運帶給咱們了。”
趙銘拿著柚子葉,狠狠敲在我臉上,葉子甩到我的眼睛。
上麵還有水漬,弄的我滿身狼狽,周圍一片哄笑聲響起。
“夠了。”我推開趙銘,厲聲說。
可周薇卻不依不饒,“這可是好東西,我們專門給你準備的呢。”
沈岸也附和著,“大家都是好意,你就忍忍吧。”
我直接躲閃開,臉上已經有了劃傷,上麵不知沾了什麼,這會我的臉又疼又癢。
趙銘抓著我,還想要動手,卻被我一巴掌扇了過去。
“媽的,你敢打老子!”趙銘反應過來,狠狠一腳踹在我肚子上。
我疼到幾乎站不住,汗水不斷滑落,硬咬著唇,才沒有喊出聲。
周薇驚呼,“林舒雅,你怎麼能動手呢?”
一個穿著花哨襯衣的男人笑道,“咱們沈總的恩人出來了,這脾氣也是越來越大。”
“仗著曾經替沈總扛了那樁案子,就可以為所欲為。”
這話明晃晃在挑撥離間,沈岸的臉色也很不好。
我緩了緩,站直身子,咬著牙說。
“什麼案子?我不記得我替誰頂過罪,法院的判決書上寫的是我自己的名字,我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
笑聲戛然而止,就連趙銘想要接著動手,也愣在原地。
沈岸眯了眯眼,以為我服軟了,朝著我伸出手。
“好了,晚上給你準備了接風宴,先上車吧。”
我徑直走向那輛豪車,坐在後座上,快速發出去一條短信。
“啟動b計劃吧,我要沈岸一無所有。”
車內。
周薇笑著說,“岸哥,你答應給我買手鏈的。”
沈岸拉起她的手,“好,這就去。”
周薇頓時笑麵如花,湊上去親吻沈岸的唇,“麼麼。”
“好了,開車呢。”
我緊緊握著拳頭,感覺到鮮血從指縫流出,三年內,我無數次想過和父親重逢,等我出來,我們還能團聚。
現在這個信念碎了,看著眼前的沈岸,對他十年的感情,也徹底消散。
“對了,”周薇扭頭看向我,“聽說你以前是學法律的?替人頂罪可是重罪哦。”
我還未張口,沈岸就捏著周薇的臉誇獎,“我們家寶寶真聰明。”
車子在市中心高端商場停下,沈岸摟著他的小女友,而我就是那個多餘的人。
周薇興奮地穿梭在各家奢侈品店,試戴著各種各樣的首飾。
“岸哥,這兩條哪個好看?”周薇嬌聲問道。
沈岸眼皮都不抬,“都包起來。”
我站在不遠處,冷靜地看著這一切,曾幾何時,沈岸還隻是個窮學生,是我同時打三份工,支撐我們的生活。
十年感情,三年牢獄,最終換來的是父親的離世和他的背叛,痛徹心扉也不過如此。
2
沈岸隨便給我挑了件衣服,扔在我麵前。
“換身衣服,一會還要去參加你的接風宴。”
周薇驕傲的看著我,“這可是香奈兒,你這個土包子還沒穿過吧。”
“舒雅,你別往心裏去,薇薇就是個孩子脾氣。”
我迎著他的目光,諷刺道。
“二十多歲的孩子?沈岸,你當我瞎了嗎?”
他皺緊眉頭,低聲說,“作為補償,以後我會給你衣食無憂的生活。”
“我不需要。”
沈岸站起身,走到我麵前,“三年不見,脾氣見長啊。”
我笑著說,“監獄是個好學校,教人分清是非對錯。”
“很好,林舒雅,我看你能堅持多久!”
他摟著周薇的腰肢離開,轉身吩咐身後的助理。
“把她給我弄得像個人,一會帶到夜色。”
我換上了衣服,可再厚的妝容,也掩蓋不了我的疲憊。
去往會所的路上,一條短信發了過來。
“你父親去世前一個月,醫院賬戶上原本預存的大筆醫療費被莫名其妙轉走了。”
我快速回複,“查到去向了嗎?”
“再等等,對方做的很隱蔽,還是國外賬戶。”
“好。”
我深呼一口氣,踏進了這個會所。
打開包廂門,我被安排在最角落,沈岸摟著周薇坐在人群中央。
“來來來,讓我們敬今天的主角,林舒雅!”
趙銘大聲說著,眼神滿是嘲弄。
“祝賀你重獲自由。”
一群人附和著舉起酒杯,目光齊刷刷落在我身上,都是一副赤裸裸看好戲的姿態。
沈岸靠在沙發上,在周薇臉上留下一吻,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像是期待我的反應。
我緩緩站起身,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擲地有聲。
“這杯酒,我敬三個人。”
“第一個人,敬那個愚蠢的自己,為了所謂的真愛,背上一輩子的汙點。”
“第二個人,敬我父親在天之靈,他會看到所有虧欠他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第三個人,敬沈岸,以後,你我將再無關係。”
包廂內一片死寂,音樂聲不知什麼時候早就停了。
我將空酒杯砸在地上,笑中帶淚。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和沈岸之間來回徘徊。
沈岸走向我,帶著強大的壓迫感。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周薇雙手環胸,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模樣。
“唉喲,林舒雅,你擱這玩欲擒故縱呢?”
“坐了三年牢出來,發現世界變了,不甘心是吧?”
“就算是沒有我,也會有別的女人,你總不能看著岸哥一個人獨守空房吧。”
我無視她的挑釁,緊盯著沈岸。
“我說得很清楚,從今天起,你我再無瓜葛。”
沈岸忽然笑了,但那笑意未達眼底。
“行了,這種小把戲,你不適合玩。”
我不再說話,轉身離開了這裏。
三年前,沈岸和人發生衝突,醉酒後將人撞傷,事後他哀求我。
那時候公司剛起步,大小事都靠著他,所以他承諾,會照顧好重病的父親。
等我出獄,就給我豪華婚禮,現在倒是啪啪打臉。
可沈岸當初創業的啟動資金,還是我家湊出來的。
既然沒有了感情,那麼就不死不休吧。
3
剛走出會所,沈岸的保鏢出現,強硬將我塞進車內,帶回了別墅內。
周薇率先進門,看到我出現,眼中充滿嫉妒。
“岸哥怎麼會把你帶回來?”
“我都懷了他的孩子,他明明答應過我,會跟我結婚的。”
我冷笑聲,“你以為我想過來嗎?”
這話落在周薇的耳中,就是明晃晃的挑釁。
她咬牙切齒的說,“林舒雅,你比不過我的,沈岸的心中隻有我跟孩子。”
話音剛落,她就掄起胳膊,猝不及防給了我一巴掌。
“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有案底的女人,憑什麼嫁給他?”
她長長的美甲在我臉上刮出一道血痕,拿起旁邊的花瓶,就要朝著我砸過來。
我躲閃而過,趁機從她的脖子上扯下那條翡翠項鏈。
“我媽的東西,你不配戴!”
周薇惡狠狠地盯著我,發出尖銳的聲音。
“那是沈岸送給我的,還給我,還給我!”
她一邊朝著我撲過來,一邊拿起所有能扔的東西,全都砸在我身上。
沈岸剛進門就看到這場鬧劇,將周薇抱在懷中,柔聲安慰。
“薇薇,情緒穩定下,你先回房間去。”
周薇依舊是憤憤不平,“不行,必須把她給我趕出去,項鏈給我,給我!”
我看著沈岸眼中的掙紮,隻覺得可笑。
那個曾經說著這輩子非我不娶,要生生世世守護在我身邊的男人,變的麵目全非。
而我的心,仿佛已經不會疼了。
沈岸緩緩開口,“舒雅,你就先讓讓薇薇,傭人房還空著,你先住進去。”
“那個項鏈,薇薇很喜歡,還給她。”
周薇理直氣壯,“趕緊還給我,我管你是你媽的遺物,還是你爹的遺物,反正到我手裏,就是我的。”
“岸哥,你給我拿回來。”
沈岸朝著我伸出手,不容置疑。
“舒雅,回頭我再給你買一條,現在就別鬧了。”
他還是跟之前一樣,覺得隻要他提出要求,我就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可他忘了,之前他跪在我麵前,保證絕對會保護好我媽唯一的遺物。
“不可能!沈岸,這是我的東西,我不會給任何人。”
沈岸緊皺著眉頭,架不住周薇的哭喊,一個眼神,保鏢們就將我壓在了地下。
他們強硬地一根根掰開我的指頭,我能夠感覺到指骨斷裂的聲音。
想要掙紮,卻被按得更用力,我淒慘的喊叫出聲。
眼淚不斷滑落,渾身顫抖著。
沈岸歎口氣,“舒雅,要是你聽話些,就不用受這些苦。”
那條翡翠項鏈,還是回到了周薇的手上。
她笑的陰惻惻,高高舉起,狠狠砸在我麵前。
“臟了的東西,我不要了!”
4
我被保鏢架起來,對視上沈岸的眼神。
“好了,你別跟薇薇計較。”
“你爸的葬禮,還等著你安排呢?”
“明天下葬,你出獄的也正是時候。”
我怎麼都想不到,沈岸居然能冷漠無情到這個地步。
而他居然會看上,這個跟小太妹一樣的女人。
我聲嘶力竭地朝著他喊,“我爸把你當成親生兒子一樣,當初你創業,他賣房支持你。”
“你就是這麼對他的?我媽隻剩這個給我當念想,你就是這麼對待的?”
“我為你頂罪住了三年監獄,可你是怎麼對我的?”
“啪。”
沈岸一巴掌扇在我臉上,狠厲的說。
“舒雅,之前的事都過去了,人還是應該向前看的。”
“你爸身體本就不好,用儀器維持這麼多年,也是盡力了,你媽的遺物,說到底隻是個物件罷了。”
“而且有些話,不能說出口,你知道嗎?”
我心如死灰,嘴邊勾起嘲弄的笑。
他還要臉?要什麼麵子?
周薇立馬吩咐,“把她拖到花園去,讓她好好反省。”
反省?
我嗤笑出聲,踉蹌的站起身,艱難的走出別墅。
身後傳來周薇的咒罵聲,沈岸安慰聲。
“讓她滾,滾了就別再回來!”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在不遠處,將我接走。
包紮好傷口後,我看著旁邊的男人,“麻煩你了。”
“沒關係。”
“明天,所有的事,都會有個結果。”
聽著男人的話,我的心勉強安穩了幾分。
次日葬禮上,我看著爸爸的遺照,痛哭出聲。
我從早晨等到中午,沈岸一直沒有出現,難道我爸的最後一程,他都不來?
賓客早已散去,隻剩下那位幫我離開別墅的男人,顧宸。
周薇闖進來,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
“喲,還在這兒跪著呢?演給誰看啊?”
“忘了告訴你,岸哥實在抽不開身。今天是我們兩家商量婚期的好日子,沈阿姨說了,這種白事,晦氣,還是別衝撞了喜事為好。”
她的話像毒針,精準地刺入我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
周薇得意地笑了笑,繼續往我的傷口上撒鹽。
“你也別怪岸哥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蠢,頂罪?上演什麼情深似海。”
“可惜啊,坐過牢的女人,就像掉進茅坑的石頭,又臭又硬,誰還願意沾上?”
“岸哥現在擁有的一切,可不能有半點汙點。你呀,就是那個最大的汙點。”
我站起身,臉上表情駭人,一巴掌將她扇倒在地。
周薇捂著肚子,又捂上臉,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你敢打我?我現在就給沈岸打電話,讓他過來收拾你!”
我忽然笑了。
嘴角慢慢勾起一個極冷的弧度。
周薇被我這反常的笑弄得一愣,隨即惱怒,“你笑什麼?”
我上前一步,逼近她,死死抓著她的頭發,往地下砸去。
“你不是要給他打電話,現在打!”
周薇的手機被我搶過,撥通了沈岸的號碼。
視頻電話接通的那瞬間,我笑容燦爛的看向驚慌失措的沈岸。
“我給你十五分鐘,要不然你的薇薇,還有肚子裏的孩子,我分成一塊一塊,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