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宿風一把奪過賀雲州床頭防身的短劍。
他整個人被推到在地,正要掙紮。
卻看見顧宿風竟反手將短劍狠狠刺入自己左肩,隨即抓住他的手按在了傷口之上。
顧宿風口中發出慘叫:
“啊——”
蘇頌音聞聲而入,將顧宿風摟進懷裏:“宿風!”
她見到血跡,轉頭怒斥:
“賀雲州,你對他都幹了什麼?你有什麼氣衝我來啊。”
他跪倒在地,忍著渾身撕裂般的疼痛,無力地開口解釋:
“我都這樣了,哪來的力氣害他?你難道又要冤枉我一次嗎?”
蘇頌音神情微動,低頭看向懷中人。
顧宿風虛弱地倒在她懷裏:
“你說會永遠保護我,可你身邊的每一個人都這樣恨我,這樣活著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話音未落,他嘴唇發紫,昏死過去。
蘇頌音摸到顧宿風的傷口,手上黑色的血漬觸目驚心。
“不要!”
她含淚看著地上的賀雲州,滿眼失望:
“劍上有毒,賀雲州,若顧宿風有事,我絕不會放過你。”
賀雲州心痛得早已麻木,無力地申辯:
“是他陷害我!你為什麼總是不信?”
蘇頌音攥著他的手腕,滿眼恨意地質問:
“解藥呢,在哪?”
荒謬之極的情況下,他反而笑了:
“不是我下的毒,何來解藥?”
蘇頌音暴怒,回頭吩咐:“來人,搜。”
一群小廝湧進來,戰戰兢兢地翻箱倒櫃,搜出了太醫給的救命丹藥。
想起這枚僅有的救命藥,賀雲州慌了,掙紮起來:
“還給我,這不是解藥,這是太醫給我的救命丸。”
蘇頌音冷笑:
“你還在狡辯,太醫前腳走,你後腳就下毒,毒藥除了你還有誰能拿到?”
他攥著她的裙擺,身上的傷疼到讓他渾身發冷,虛弱地求告:
“我真的沒有下毒。”
蘇頌音滿心滿眼都是對他的厭煩,嗬斥道:
“好,就算毒不是你下的,現在中毒的是顧宿風,危在旦夕的是他,這藥你現在用不上,先救急有何不可?”
她扶起顧宿風,拿著藥丸往外走去。
賀雲州被她一掌推開,重重摔在地上,發絲散亂。
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了位,他咽下喉頭的腥甜,用最後的力氣企圖挽回:
“藥不能給你,太醫為何給我救命藥,就是因為......”
“我都知道。”
蘇頌音打斷他,聲音冷得像冰。
“但現在,我隻想要顧宿風好好的。”
她匆匆離去,再也沒有回頭。
他徹底脫力趴在地上,直愣愣地看著她的背影,滿心絕望。
“你......知道?所以我的命,你根本就不在乎?”
她知道他如今不吃藥,這副身體一輩子就都好不了。
她知道他對健康身體的渴望,她知道他的夢想。
可她如今根本不在乎。
他躺在地上,隻覺得渾身骨血越來越疼,這種撕心裂肺一般的拉扯感,讓他被複生丸治愈的生機,逐漸萎靡。
四肢百骸傳來熟悉的虛弱感。
賀雲州滿心絕望,以他的體質若今日不吃藥,絕對會變回七個月前的病弱模樣。
他放下尊嚴,拍著門不斷求救。
可失去意識前,偌大的王府,無一人理會他的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