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將所有從案發現場采集到的氣味樣本,重新進行分析,解構。
我試圖從那股熟悉的“父親的味道”裏,找出更多的線。
第三天晚上,我終於有了發現。
凶手的氣味,在發生變化。
第一起案子,雪茄味,消毒水味,護肝草味,三者很均衡。
第二起案子,雪茄味變淡了,消毒水和護肝草的味道變濃了。
這意味著,他的身體狀況在惡化。
他去醫院的頻率更高了,服用的藥量更大了。
而他的病情,已經不允許他再抽雪茄了。
我腦中靈光一閃。
如果他的身體在衰敗,那麼,他身上一定會散發出一種特殊的“病理氣味”。
那是器官衰竭時,身體內部化學物質失衡,通過呼吸和皮膚散發出的味道。
一種微弱的,帶著腐敗甜膩的,死亡前兆的氣味。
我立刻調動所有的嗅覺記憶,在腦海中搜索這種氣味。
很快,我找到了。
那是一種類似於爛蘋果和氨水混合的味道。
我衝出工作室,像瘋了一樣在深夜的街頭奔跑。
我需要找到這股味道。
它很淡,很容易被城市裏混雜的氣味掩蓋。
但我能找到它。
我像一隻警犬,在空氣中捕捉著那稍縱即逝的線索。
風,把氣味從城市的某個方向帶來。
我逆著風,一路追尋。
我的手機響了,是秦川。
“安若,你在哪?!”他的聲音很急。
“我在找他。”
“你瘋了!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我必須去。”
“地址發給我!”
我掛掉電話,將定位發給了他。
我沒有時間等他。
那股“病理氣味”越來越濃了。
它指引著我,穿過一條條街道,最終,停在了一家燈火通明的建築前。
“仁心療養院”。
本市最高級的私人療養院。
也是我之前分析出,那股消毒水味的來源地。
他就在這裏。
我衝進大門,濃重的消毒水味撲麵而來。
但在這之下,那股死亡的甜膩味,像一條無形的線索,直指頂樓的ICU病房。
我站在一間病房門口,手放在門把上,卻遲遲不敢推開。
我的手在抖。
我的心在抖。
門,開了。
秦川趕到了,他站在我身後,神情複雜。
“安若......”
我沒有回頭,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病床上,躺著一個男人,全身插滿了管子,依靠呼吸機維持著生命。
他瘦得脫了相,臉上布滿了皺紋和老人斑。
可那熟悉的輪廓,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我的眼淚,瞬間決堤。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