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叫安若,是一名調香師。
我的鼻子能分辨上萬種氣味。
因為這個天賦,我被特聘為警方的“嗅罪顧問”。
第一樁案子,死者被溺死在浴缸裏,現場彌漫著一股昂貴的玫瑰精油味。
警察以為是情殺。
我卻聞到了玫瑰之下,一絲極淡的、混合著泥土和鐵鏽的杏仁味。
這是氰化物的味道,也是死亡的味道。
我根據氣味,為凶手畫了一幅“嗅覺肖像”:他有潔癖,喜歡雨後森林,並且,他正在病危。
隊長嘲笑我故弄玄虛。
直到我循著空氣中殘留的、那股獨特的“病理”氣味,找到了凶手。
他躺在ICU裏,是本市最著名的慈善家,也是我失散多年的父親。
......
“又一個情殺,現在的年輕人,真是......”
刑警隊長秦川的聲音裏滿是不耐煩,他揮了揮手,想驅散空氣中濃得發膩的玫瑰香。
我走進浴室,那股甜香像一堵牆,瞬間將我包圍。
浴缸裏,一個年輕女人泡在水中,皮膚被泡得慘白,妝容精致的臉上還帶著一絲解脫的笑意。
現場很幹淨,除了滿屋子的玫瑰味,沒有任何搏鬥的痕跡。
“安若,你怎麼看?”
秦川靠在門框上,雙臂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他從不信我這套。
我沒理他,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保加利亞玫瑰,頂級的奧圖精油,一小瓶就要上萬。
氣味濃烈,霸道,足以掩蓋一切。
但我的鼻子,能穿透這層偽裝。
在玫瑰的甜膩之下,我聞到了一絲極淡的,幾乎無法捕捉的異樣。
混合著潮濕泥土和鐵鏽的,苦杏仁味。
我睜開眼。
“這不是情殺。”
“是謀殺。”
秦川嗤笑一聲。
“哦?說來聽聽,你又聞出什麼了?”
“氰化物。”
我走到浴缸邊,指著水麵。
“凶手把氰化物融在了玫瑰精油裏,毒藥的氣味被完全掩蓋了。”
“死者是在享受泡澡的過程中,不知不覺中毒身亡的。”
秦川的眉頭皺了起來,他蹲下身,湊近水麵聞了聞,什麼也沒聞到。
“胡說八道,法醫已經初步檢查過,沒有中毒跡象。”
“你的鼻子再靈,還能比儀器準?”
警局裏的人都知道,秦川最討厭我這種“故弄玄虛”的顧問。
他隻信證據,信邏輯,信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
而我,隻信我的鼻子。
“凶手留下的,不止是氰化物的味道。”
我再次閉上眼,將現場所有氣味分子在腦中拆解、重組。
“我聞到了凶手的味道。”
秦川的嘲諷幾乎要溢出嘴角。
“行,你說,我聽聽凶手是什麼味的。”
“他身上有三種味道。”
“第一種,是高級雪茄,古巴產的,帶著一點皮革和可可的香氣。說明他有錢,有品位。”
“第二種,是消毒水,醫院裏那種。但他不是醫生,這味道很淡,像是長期出入醫療場所,沾染上的。”
“第三種......”
我頓住了,那是一種很特別的味道。
一種植物的根莖被碾碎後,散發出的苦澀藥味。
“一種罕見的草藥,我需要時間確認。”
我看著秦川,一字一句地描繪出我的“嗅覺肖像”。
“凶手,有嚴重的潔癖,現場被清理得太幹淨了。”
“他喜歡雨後的森林,因為那股泥土和鐵鏽味,是雨水衝刷過鬆針林才會有的味道。”
“並且,他正在病危。”
最後四個字,我說得斬釘截鐵。
秦川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安若,你是不是偵探小說看多了?”
“一個有潔癖、喜歡雨天、還病危的雪茄愛好者?你幹脆告訴我他星座血型得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
“收隊!等法醫的詳細屍檢報告。”
“情殺結案,別在這浪費時間。”
警員們開始收拾東西,沒有人再看我一眼。
我站在原地,那股混合著死亡和秘密的氣味,依舊縈繞在我的鼻尖。
我清楚地知道,這隻是一個開始。
秦川,你會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