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十歲的女兒確診白血病,骨髓移植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萬幸的是,我的骨髓和她完美配型。
迎著丈夫那幾乎要將我灼傷的狂熱期待,我看向醫生:
“我拒絕。”
丈夫臉上的狂喜瞬間凍結,目眥欲裂地低吼:
“你說什麼?!那是你的親生女兒!”
病床上,我們十歲的女兒已經聽懂了一切。
她慘白的臉上,小心翼翼的拉著我的手:
“媽媽......”
我甩開她的手,朝著丈夫輕蔑一笑:“我給了她生命,已經是最大的恩賜。”
“至於救命?抱歉,我沒有這個義務。”
......
“江月!你他媽看著我!你再說一遍!!”
“說多少遍都一樣。”
“周明,聽不懂人話嗎?我說,我不救。”
周念的眼淚無聲地湧出,在她慘白的小臉上劃出兩道清晰的濕痕,她顫抖的手指徒勞地抓著我的衣角,仿佛那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媽媽......你不是最愛我的嗎?你以前說,我是你唯一的寶貝......”
她的話,像一根針,輕輕刺了一下我早已麻木的神經。
是啊,最愛。
她上小學,我到處托人砸錢,就為了讓她進最好的國際學校。
為了她的學習,我一個事業前景大好的設計師,說辭職就辭職,回家給她當了全職保姆。
“你不是把她當成命根子嗎?她磕著碰著你都心疼得掉眼淚,現在她要死了!你居然說不救?!”
周明的聲音又提高了八度。
旁邊的主治醫生也看不下去了,試圖用專業和理性的口吻勸我:
“江女士,我們都知道您曾經是位非常盡職的母親,念念生病以來,您也一直是最積極的那一個。骨髓移植雖然有風險,但成功率很高,是目前唯一能救念念的辦法。您現在的情緒可能不太穩定,要不要先......”
“不必了。”
我甩開女兒那隻毫無溫度的小手。
“過去的那些?我早看夠了。她的眼淚,她的病弱,她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不過是吸引你們所有人注意的把戲罷了。”
“這種把戲,看十年,也該膩了。”
周明愣了幾秒,隨即像是被徹底激怒的野獸,一拳狠狠砸在牆上,牆皮簌簌落下。
“江月!你他媽的還是不是人!”
這個事,在半小時內,就傳遍了我們整個家。
我的父母是第一個衝到醫院的。
我爸,一個一輩子老實巴交、連跟人紅臉都很少的男人,此刻氣得渾身發抖,一雙老眼裏布滿了紅血絲。
他衝過來,二話不說,揚手就給了我一耳光。
“江月!你簡直不是人!你到底怎麼了?!那是念念,是你的親女兒啊!你怎麼能說出那種混賬話!”
我爸指著我,手指都在哆嗦。
我媽則已經撲到了病床邊,抱著周念哭得撕心裂肺:
“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鐵石心腸的女兒!”
她抬起淚眼,狠狠地瞪著我:
“你若是不想管,行!我帶念念回老家!我們砸鍋賣鐵也給她治!就當我沒你這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