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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記性不好。

她常常忘了接我放學，導致八歲的我被人販子拐走一年。

她忘記帶燒暈的我去掛水，我一隻耳朵因高燒失聰。

她還會忘了我對花生過敏，忘記我舉辦婚禮的日子......

我年近四十，她開始出現老年癡呆的症狀，幹脆連我是誰都忘了。

但很偶爾地，她也會想起我。

在她不小心摔了一跤需要人去醫院照顧，在弟弟要買房的時候。

上周她開完我的車，高跟鞋弄壞了刹車，她又忘記告訴我。

不知情的我因此出了車禍，腦部受傷而昏迷。

醒來後麵對滿臉關切的媽媽，我困惑地歪了歪頭：

“阿姨，你是誰？”

......

我的話，讓圍在我身邊的人齊齊一愣。

丈夫陸明輝最先反應過來，擠開眼前我不認識的阿姨，擔憂地問我：

“靜書，你記得我是誰嗎？”

我朝他柔柔一笑，握住他不停顫抖的手。

“當然記得呀。”

“你是我丈夫陸明輝，我又沒失憶。”

眾人皆鬆了一口氣。

陌生阿姨一巴掌打到我胳膊上，厲聲斥責我：

“林靜書，你吃飽了撐的啊！可以和長輩開這樣的玩笑嗎！？”

她手勁很大，蹭到我縫了針的傷口上，讓我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媽！靜書胳膊還受著傷！”

陸明輝壓著聲音吼那女人。

女人訕訕道：“瞧我這記性，我忘了。”

“還不是怪靜書，要和我開這樣的玩笑，嚇死我了。”

我看向丈夫，“明輝，我記得你媽媽，不長這個樣子啊？”

大家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丈夫指著病房裏的大伯和我的兩個發小，一一詢問我。

我都正確答出他們的身份。

唯獨指到打我的那個女人時，我搖了頭。

“沒印象。”

在眾人的沉默裏，我看了看胳膊，恍然大悟：

“她是不是害我出車禍的人？”

“所以才這麼仇恨我？”

大家一臉尷尬，似乎想回答是，又不太好張口。

女人怒道：

“林靜書，的確是我忘了告訴你刹車出了問題，害得你出車禍。”

“但你不至於要裝失憶來戲耍我吧，還在這陰陽怪氣，指桑罵槐。”

“無論如何，我可是你媽!”

最後一句話砸在我心上，讓我的大腦隱隱作痛。

“我真的......不記得你是誰。”

丈夫狠狠瞪了害我頭疼的女人一眼，俯身安慰我道：

“沒事靜書，你不記得她就算了，別硬想。”

“反正她也總是忘記和你有關的事。”

“她叫蔣玉梅，你知道名字就行了。”

蔣玉梅聽完，氣得齜牙咧嘴。

“好啊，陸明輝，你倆早就串通好了是不是？”

“讓林靜書裝作不記得我這個媽，想以後逃避贍養我的責任是不是？”

“我這就打電話，叫各位親戚來評評理！”

丈夫皺起眉，用眼神詢問我的意見。

我闔下眼，語氣淡漠。

“阿姨她想鬧就鬧吧，實在不行，報警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