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們的注意力很快轉移到了我身上。
長發女生上下打量著我,嘴角撇了撇。
“這又是誰?沈攬月家還有窮親戚呢?”
見我穿著一身簡單的舊衣,神色平靜地站在那裏,絲毫沒有他們預想中的驚慌或者憤怒。
短發女生像是被冒犯了似的,眉頭擰起。
“看什麼看?跟沈攬月一樣的賤骨頭!”
她說著,幾步走到我麵前,抬手就想推我的肩膀。
在她手指即將觸碰到我衣角的前一瞬,我抬起眼,目光平靜地看向她。
“我勸你,最好不要這麼做。”
短頭發女生嗤笑一聲,根本沒把我的警告當回事。
“裝神弄鬼!”
她啐了一口,揚手就朝我的臉扇了過來,動作又快又狠。
爸爸驚呼:“青寧!”
就在那巴掌帶著風聲即將落下,指尖幾乎要掃到我臉頰的瞬間。
“啊呀!”
誰也沒看清是怎麼回事。
隻見她腳下被那麼多人走過都沒事的地板。
在她踩上去的瞬間就打滑了,整個人瞬間失去了平衡。
那隻想打我的手胡亂地在空中抓撓著,身體卻不受控製地向後猛地仰倒。
“砰!”
一聲悶響,她的後腦勺重重撞在病床尾部那個用來掛輸液瓶的金屬鉤子尖角上。
她連哼都沒來得及多哼一聲,眼睛一翻,直接軟倒下去,不動了。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
跟在她後麵的那個長發女生完全沒反應過來,被短頭發倒下的身體絆了個正著。
長發女生驚叫著向前撲倒。
她下意識地想抓住什麼穩住自己,正好按在牆邊一個窄長的的金屬櫃上。
那櫃子本就有些年頭,不算穩當。
被她這麼用力一撞,失去了平衡的櫃子帶著裏麵沉甸甸的物品,整個朝她壓了下來!
“啊——!”
金屬櫃子結結實實地把她壓在了下麵,隻露出一隻抽搐的手腳。
幾瓶消毒液、生理鹽水的玻璃瓶摔得粉碎,一片狼藉。
液體混著她額角滲出的血流淌在地麵上。
爸爸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媽媽也停止了發抖,茫然地看著地上不省人事的兩人。
外麵的護士和醫生聽到動靜,急匆匆地跑了進來,看到這景象也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怎麼摔成這樣?”
他們七手八腳地把昏迷的兩人緊急送往急救室。
一陣忙亂之後,病房終於重新安靜下來。
爸爸緩緩關上門,慢慢轉過身。
他的眼神複雜,定定地看著我。
“青寧......你那個......‘太歲命格’......還在?”
我站在妹妹的床尾,平靜地點了點頭。
“在。任何想冒犯我的人,都會被以同樣的方式,加倍反噬。”
爸爸踉蹌一步,靠在牆上。
他雙手捂住臉,過了好半晌才放下手,眼圈泛紅。
他走到妹妹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終於開始斷斷續續地講述。
“攬月她......剛進學校的時候,還是很開心的。”
“她說那裏的同學穿得好看,懂得也多,她拚命學習,想追上他們......”
“可後來......不知道怎麼就惹了不該惹的人......”
爸爸的聲音開始顫抖。
“是以市長千金何皎皎,還有首富的兒子江霽為首的那幫富家子弟,他們,他們看不慣攬月成績好,長得也招人喜歡......”
“他們開始是撕她的作業,把她的課本扔進廁所水桶裏。在她的凳子上倒膠水,或者放圖釘。”
“攬月回來從來不說,都是我們看她衣服臟了,身上有傷,逼問出來的......”
爸爸的拳頭死死攥緊,骨節發白。
“我們去找過學校!可學校,說那是學生間的小打小鬧,沒有證據!”
“何皎皎是市長的女兒,江霽家給學校捐了一棟樓!學校根本不敢管!”
“後來就變本加厲了!”
爸爸的聲音帶上了哭腔。
“他們把她鎖在廢棄的廁所隔間裏,一鎖就是一整夜。”
“大冬天的,用冷水從頭澆到她腳,逼她跪在地上學狗叫,不從就打,用煙頭燙她的胳膊......”
我靜靜地聽著。
我能想象妹妹在那座光鮮亮麗的貴族校園裏,是如何在絕望中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