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麵色一怔，隨即嘴角上揚，無可奈何道：

“我有？你快別胡說八道了，咱們哪來的錢？”

“年輕的時候把錢都花在女兒身上，前幾年好不容易攢下二十萬，還給她做了陪嫁，咱們哪還有錢？”

老伴一臉得意，

“實話告訴你吧，二十年前，我給咱倆都繳了靈活就業保險，每年一萬多，一共繳了十五年。而且五年前，咱們就開始領退休金了，咱兩個人加起來每個月能領 6000 多塊錢呢！”

我既震驚又興奮。

“你說得是真的嗎？五年前就已經領了，那現在領了多少了？”

老伴笑得合不攏嘴，

“至少四十萬！”

我激動地差點跳起來。

“那手術費肯定夠了，而且還綽綽有餘呢！這下我可踏實了，老伴，還是你想得長遠啊！”

牛大柱歎了口氣。

“唉，女兒小時候我就看出來，咱們以後肯定指望不上她。所以我才每天摳摳搜搜地攢錢，攢夠了就趕緊去把社保繳了。”

“還多虧咱們有那個小飯店，不然啊，真的連繳社保的錢都攢不出來。”

“不過，秀英，你不會怪我瞞著你吧？而且明明有錢也不拿出來，還每天假裝去撿垃圾、賣廢品。”

我嗤笑一聲，脫口而出

“怪你？我現在恨不得跪下來好好謝謝你！”

“我真是太幸運了，嫁給你這麼個既顧家又疼老婆的好男人！”

“老伴，真的，我真的要謝謝你！”

牛大柱嘴角微揚，一臉溫柔地看著我。

“兩口子還說謝謝，見外！”

“隻要你不要再傻乎乎地，繼續任由女兒剝削就好了。”

我使勁點了點頭，

“放心吧！再不會了！”

老伴兒的手術很順利，一個禮拜後我們便出了院。

因為有了退休金，我花錢都有了底氣。

從前舍不得買的蔬菜、水果和肉，現在通通都買了回來，每天變著花樣給老伴做著吃。

因為吃得好，老伴兒恢複得也快，而且還胖了好幾斤。

我因為每天隻顧著照顧老伴兒，早把女兒讓我去看望她婆婆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所以，當女兒打過電話質問我為什麼沒有按時去她家，我一臉茫然地反問她，去她家幹什麼時，瞬間就把她惹惱了。

她直接衝著我吼道：

“我爸死了嗎？我爸他是死在手術台上了嗎？所以你才會把我交代給你的這麼重要的事情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