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帝沒放我出宮,也沒放宇文擎。
我們被分別軟禁在宮中一處僻靜的別院裏,像兩枚被暫時擱置的棋子。
彈幕有點急:
「怎麼沒動靜了?皇帝不信她?」
「不會吧,這女配要是就這麼被悄無聲息地處理了,那也太草率了吧」
「急什麼,高端的獵手往往以獵物的姿態出現。」
高端的獵手?
我看著銅鏡裏自己蒼白卻異常冷靜的臉。不,我不是獵手,我隻是一個不想當獵物的人。
光靠一次舉報和幾句誅心之言還不夠。我需要更實在的「投名狀」。
機會來了。
皇帝身邊那位永遠低眉順目、氣息近乎不存在的心腹大太監,親自來給我送飯。
他放下食盒,聲音輕得像羽毛:「江小姐,陛下讓老奴問您,可還有話要說?」
我知道,這可能是最後通牒,也可能是最後的機會。
我站起身,從袖中取出另一張折疊的紙,雙手奉上,姿態恭敬,語氣卻平穩:
「勞煩公公,將此物呈予陛下。」
大太監眼皮都沒抬一下,接過,放入懷中。
彈幕好奇:
【她又寫了啥?】
【不會是給三皇子求情吧?那可太蠢了。】
求情?
那紙上寫的是幾個名字,以及附在後麵的,一個極其微小,卻足夠致命的關鍵證據線索——關於吏部侍郎張遷,他那位在老家橫行不法的侄兒,以及一樁被壓下來的、涉及人命的土地糾紛。此事目前毫無風聲,但根據彈幕透露出來的信息,未來這會成為宇文擎拿捏張遷的把柄。
我沒有提供完整的證據,隻給出了一個需要動用皇帝暗線才能核實的關鍵節點。
空口無憑,皇帝未必信我。
但若他查證後,發現我給的線索分毫不差......那意義就完全不同了。
這證明我不僅有「忠心」,更有他無法理解卻必須重視的「價值」。
大太監走後,別院恢複了死寂。
兩天後,大太監再次出現,這次,他看我的眼神裏,多了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凝重。
「江小姐,」他聲音依舊平穩,「陛下有口諭。」
我跪下。
「陛下說,」他頓了頓,一字不差地複述,「『朕知道了。你是個聰明人。隻是過於聰明,有時並非幸事。』」
他傳達完,又恢複了那副泥塑木雕的樣子,安靜離開。
目的達到了。
皇帝核實了那個證據。他信了我的「能力」,但也起了忌憚。
這就夠了。忌憚,也是一種重視。
當夜,我被秘密帶到了禦書房側殿。
皇帝坐在陰影裏,隻有指尖一下下敲著扶手。
「江家丫頭,」他開口,聽不出情緒,「你獻上名單,所求為何?」
我伏下身,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麵,聲音清晰:
「陛下,三皇子狼子野心,窺視儲位。陛下正值春秋鼎盛,他便如此行事,臣女不齒,亦感寒心。」
我抬起頭,目光迎上那片陰影,毫不避諱:
「臣女願為陛下手中之眼,監視所有不安分的皇子與朝臣。他們未來可能走的每一步,臣女......或可提前窺見一二。」
禦書房內一片死寂。
隻有彈幕在瘋狂刷過:
「她這是把自己賣給了皇帝?!」
「從炮灰到天子密探,這跨度?!」
「牛逼!這才是真正的抱大腿!直接抱上了終極BOSS!」
「但是與虎謀皮啊小姐姐!皇帝是那麼好利用的嗎?」
皇帝良久沒有說話。
最後,他極輕地笑了一聲。
「好。」
一個字,重逾千斤。
從這一刻起,我真正踏入了這權力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