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婆婆的心臟病在程磊跪著喂完藥後立刻痊愈了。

她斜靠在沙發上，用勝利者的姿態對我指指點點：“看見沒？這就是不孝順的下場，眾叛親離！連你老公都不支持你。”

牌友們哄笑起來，看向我的眼神裏滿是鄙夷，甚至還有憐憫。

我冷笑著看眼前這場鬧劇，正想回房看看女兒。

婆婆卻像是想起了什麼更重要的事，猛地坐直了身體，臉上滿是狂熱。

“對了，差點把正事忘了！”

她一拍大腿，從她那紅布包裏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滿臉驕傲地對牌友們說。

“老姐妹們，看看，這是我托人才報上名的淑女規訓入門課，真正的傳統文化精髓，就在城東那個國學館。”

她轉向我，施恩一樣向我通知:“周沐慈，我已經給玥兒報名了，下周一開始上課。”

“幼兒園那邊，我明天就去給她辦退園手續，女孩子家家的，在幼兒園裏整天傻玩能學什麼好？淨學些洋不洋土不土的東西。”

“按我說，就得去這種正經地方，學學規矩，懂點老祖宗的智慧！女誡隻是開胃菜，以後列女傳，三從四德都得學起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讓一個五歲的孩子退園，去學三從四德？

“你是不是瘋了？！”

我一把搶過她手裏的傳單，怒吼道:“玥兒才五歲！你讓她退園去學那些封建糟粕？我告訴你，絕對不可能！”

“什麼封建糟粕？那是為人處世的根本，女人就得有女人的樣子！”

婆婆瞪大眼睛，指著我尖聲道:“我這是為玥兒好，隻有聽我的話，她以後才能嫁個好人家，相夫教子，光耀門楣！像你這樣沒規沒矩的，就是反麵教材！”

程磊皺著眉也在旁邊幫腔，仿佛是我在無理取鬧。

“就是。”

“沐慈，媽也是好心，幼兒園確實學不到什麼，去接觸一下傳統文化也沒壞處，你別總那麼抵觸新鮮事物。”

“新鮮事物？程磊，你管一千多年前壓迫女性的東西叫新鮮事物？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我氣得口不擇言，指著婆婆警告:“我告訴你，王彩鳳，隻要我還是玥兒的媽，你就別想用你那套垃圾思想毒害我女兒！”

“你罵誰垃圾？！”

婆婆猛地站起來，手指幾乎戳到我臉上:“我是她親奶奶，我能害她嗎？倒是你，你才是最大的毒害！看看玥兒現在被你慣成什麼樣子了，一點規矩都沒有，必須得學！”

“要學你自己去學！”

我被徹底激怒，一把打開她的手，轉身去臥室抱女兒。

玥兒正躲在門後，小臉嚇得發白，眼裏滿是淚水。

我心疼地抱起她，柔聲安慰：“玥兒不怕，媽媽帶你離開這兒。”

婆婆聽到我的話，臉色一變，從沙發上蹦起來，想要從我手裏搶過孩子。

“走？你想帶玥兒去哪兒？”

程磊也堵在門口：“周沐慈，你別發瘋！要走你自己走，放下玥兒！”

場麵亂糟糟的，婆婆的牌友見勢不妙帶著各自的孫子孫女正要開溜。

就在這時，門鈴突然響了。

所有人楞在原地，程磊下意識地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正是程磊的妹妹，程莉。

她一向眼高於頂，仗著婆婆的寵愛和程磊的縱容，沒少給我臉色看，明裏暗裏擠兌我，覺得我高攀了她哥。

“哥，媽，我出差提前回來了，累死我了。”

婆婆一見女兒回來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哭天搶地地撲過去：“莉莉啊！你可回來了！你再不回來，媽和你哥都要被你這個好嫂子給欺負死了！”

程莉一聽，瞪大了那對婆婆同款的小三角眼，扔了行李箱，指著我就開罵。

“周沐慈！你算個什麼東西？敢欺負我媽和我哥？給你臉了是吧！要不是我哥心善娶了你，你能有今天？住著我哥的房子，還敢囂張？”

“我告訴你，我哥馬上就要升總監了，到時候年薪百萬！比你強不知道多少倍。”

“你還敢在這和我們耀武揚威，信不信我讓我哥和你離婚？”

“是嗎？”

我看著程磊，冷笑著開口:“程磊，你敢和我離婚嗎？用不用我提醒你，你畢業即失業那年，是誰把你塞進現在這家公司的？”

程磊臉色一變，眼裏快速閃過一絲心虛。

婆婆愣了一下，隨即提高音量，滿臉驕傲的開口:“我兒子這麼優秀，當然是自己找到的工作，他可是清華的高材生。”

我沒理她，安撫了一下懷裏的女兒，繼續逼問丈夫:“是這樣的嗎？”

程磊滿頭冷汗，低聲道:“媽，別說了......”

我打斷他的話，冷笑著開口:“程磊，我們離婚吧，看看沒有我，你還能不能升得了這個職。”

婆婆瞪圓了眼睛剛想開罵，程磊的電話卻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