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竹馬江燁剛考完駕照,他說他最大的夢想就是和我自駕318川藏線。
可出發時,他卻帶來了駕校新認識的朱砂痣。
穿越無人區時,朱砂痣突然哭著喘不上氣,指著我僅剩的氧氣瓶哀求:
“姐姐,我快喘不上氣了,你把氧氣給我吧,你經常鍛煉,肯定用不上。”
我氣笑了:“這是救命的東西,憑什麼給你?”
竹馬一把搶過氧氣瓶遞給她,衝我吼道:
“你身體素質這麼好,讓給她怎麼了?非要看著她死嗎!”
我冷冷看著他:“生死關頭,我憑什麼拿我的命去救她?”
竹馬沉默了。
可半夜我凍醒,發現自己竟被扔在車外。
他冷冷地看著我:“你不是不肯讓嗎?我現在就讓你體會一下缺氧的滋味。”
汽車在暴風雪中絕塵而去。
我打電話想讓他回來,卻發現他正開著直播,向朋友們炫耀他們的“浪漫私奔”。
彈幕都在刷:“青梅敵不過天降,這下玩完了。”
我看著直播笑了笑,隨即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喂,爸爸,把進藏的國道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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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一掛斷。
風聲帶著冰碴,不斷降低我的體溫。
我裹緊衝鋒衣,想起我們十八歲的約定。
江燁說,他最大的夢想,就是開著車,和我一起穿越318。
從成都到拉薩,看雪山,看星空。
我花了三個月做攻略,研究路況,規劃路線,準備所有裝備。
我甚至瞞著他,將這次自駕旅行當作他考取駕照的畢業禮物。
可出發那天,他拉開車門,身後站著一個大他十歲的姐姐。
“蘇晴,這是白露,我駕校認識的朋友,她也想去西藏看看。”
他熟練地打開副駕車門,讓白露坐了進去。
“白露姐姐有些暈車,讓他坐前邊吧。”
我被他扔進了後座。
他叫白露姐姐,但他們舉止就像一對情侶。
一路上海拔攀升,白露的“高原反應”也越來越重。
到此刻為了我僅剩的氧氣,江燁竟把我扔在這片無人區的暴風雪裏。
我不能死在這裏。
我咬住自己的舌尖,讓我清醒了一瞬。
我檢查身上的裝備。
除了這件口袋裏的一個暖寶寶和急救毯,什麼都沒有。
我找到一塊背風的岩石,裹上急救毯,試圖搭建一個避風所。
也許,他隻是一時生氣。
也許,他開出一段路就會後悔。
手機上江燁播間的標題是:【和朱砂痣的浪漫私奔,見證我們的愛情。】
白露靠著江燁的手臂,懷裏抱著的氧氣瓶。
她臉色紅潤,哪裏還有垂死的模樣。
她脖子上圍著那條灰色的羊絨圍巾。
那是我熬了好幾個通宵,親手為江燁織的。
卻從沒想過,會出現在她的脖子上。
白露對著鏡頭,聲音又甜又軟:“小燁,你送我的這條圍巾真暖和。”
江燁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他對著鏡頭宣布:
“這才叫浪漫的私奔,甩掉那些不相幹的拖油瓶,感覺空氣都自由了。”
彈幕瘋狂滾動。
“哇,主播好寵啊,神仙愛情!”
“那個青梅呢?就這麼扔了?”
“樓上的懂什麼,青梅敵不過天降,沒看到主播都說是拖油瓶了嗎?”
江燁看著彈幕,笑得更開心了:
“蘇晴?她身體好得很,從小到大爬山遊泳,這點風雪凍不壞她,就當是給她個教訓。”
“讓她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得讓著她。”
我的手再也握不住手機,掉在雪裏。
原來在他眼裏,我為這次旅行做的一切準備,都成了我“身體好,凍不壞”的理由。
我們二十年的情誼,成了他口中“不相幹的拖油瓶”。
我放棄了搭建那個可笑的避風所。
保存體力,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