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了十五年緬北詐騙集團的“心理疏導師”後,我被解救回國嫁了人。
婆婆將一碗餿飯扣在我頭上。
命令道,“你這種不幹不淨的女人,隻配吃狗食!每天把別墅的地板給我用舌頭舔-幹淨,舔不完就別想吃飯!”
我眨了眨眼,舔地板,吃餿飯,還不用每天麵對那些隨時會砍死我的督導。
這簡直是帶薪休假呀!
新婚夜,老公的初戀情人闖進房間,哭著要我老公陪。
“你這種從地溝裏爬出來的女人,也配睡床?滾去儲物間!”
我看著那個幹燥溫暖的儲物間,激動地流下眼淚。
不用再給那些情緒崩潰的“豬仔”做心理建設,還能有自己獨立的空間,我連夜就搬了進去。
一個月後,當初解救我的警察小哥上門回訪。
望著我從儲物間出來,頂著一頭飯渣,他氣到發抖。
“嫂子,你怎麼能過這種日子!你這是從一個地獄掉進了另一個地獄!我們來解救你!”
我望著警察小哥和連連發抖的老公、婆婆,有些茫然。
與我從前在人間煉獄的日子而言,這裏難道不是天堂嗎?
......
我將婆婆遞過來的抹布捏在手裏。
左手拿著半塊發硬的麵包,右手飛快地擦拭著光滑的大理石地板。
我口齒不清地對她保證:“媽,您放心,保證擦得比臉還幹淨。”
舔地板,吃餿飯?
在園區,這都是督導們逗樂子的開胃小菜。
“不是你能不能,是你必須!“
婆婆蔣嵐用她那塗著蔻丹的尖銳指甲戳著我的額頭。
“別以為進了我顧家的門就能享福,你這種貨色,就是給我兒子衝喜的工具!”
這一下,瞬間把我戳回了某個下午。
我隻是因為一個“豬仔”超額完成了當月業績,多給了他一個罐頭。
就被督導用槍托抵著後腦勺,在五十度的太陽下跪了整整六個小時。
窒息的記憶湧上來,我本能地縮了一下脖子。
蔣嵐被我躲閃的動作徹底激怒了:“還敢躲?你以為你是個什麼金貴的玩意兒?”
“我是你婆婆,教訓你是天經地義!”
“你這種不知好歹的東西,要是在我們那個年代,早就被浸豬籠了......”
我瞥了一眼牆上的歐式掛鐘,沒理會她的叫罵。
低頭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把最後一點汙漬也擦得幹幹淨淨。
全程不到五分鐘。
“媽,我擦完了,先回儲物間了,您慢慢罵。”
我將抹布洗幹淨,整齊地疊好放在水桶邊,起身想走,卻被蔣嵐一把揪住了頭發。
“裝什麼裝?我讓你走了嗎!你是我花錢買回來的,是圓是扁我說了算,就你那磨磨蹭蹭的樣......”
蔣嵐的眼睛往地上一掃,諷刺的話突然卡在了喉嚨裏。
她不敢相信地看著那片地板亮得能映出她扭曲的臉、能倒映出她扭曲嘴臉的地板,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你......你......真擦完了?還擦得這麼幹淨?”
一句話勾起了我慘痛的回憶。
想當初,我隻是因為負責的區域裏有一塊血漬沒擦幹淨,就被罰關了三天水牢。
出來後還要寫三千字的檢討,反思我工作態度的懶散和對集團紀律的蔑視。
這時,別墅外傳來汽車引擎聲,是我名義上的丈夫,顧言城回來了。
我抽了抽有些發酸的鼻子,隻想快點回到我的儲物間。
推開儲物間的門,我當場愣在原地。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大概兩平米,堆滿雜物的狹小空間。
角落裏放著一張破舊的涼席,旁邊還有一個缺了口的搪瓷碗。
我震驚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嘴巴久久未能合上。
在園區,所謂的“心理疏導師”,不過是高級一點的“豬仔”。
我們二十個人擠在一個不到十平米的鐵皮屋裏,連轉身都困難。
每天晚上,耳邊都是此起彼伏的哭喊、求饒和夢囈。
沒想到一朝回國,我竟然能獨自擁有這麼大的一個單間。
我的手試探地撫摸上那張涼席。
沒有幹涸的血跡,沒有惡心的穢物。
觸感粗糙但幹燥,還散發著淡淡的塵土香。
我激動到兩眼放光。
正準備躺下好好享受時,顧言城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誰讓你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