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院後,周緹回了趟學校。導師在電話中告訴她,本該屬於她的加分突然轉給了別人。
“周緹啊,你先平複一下自己的情緒。”
“學校這邊覺得你有實力能考上,這些分就讓給更加有需要的同學。回去吧,有這時間好好準備,時間不多了。”
導師故作惋惜的口吻,但演技卻十分拙劣。
周緹知道這些分不是平白給人奪走的,她站在公告欄看著最高處的捐獻紀 念碑。
XX先生,校內顯著貢獻人,設立助學金......數不清的項目,是搶走她加分那個女生的父親,也是阮老爺子公司的合作夥伴。
不知不覺走了神,連身後有人叫住她也沒聽見。
“周緹,發什麼呆呢?!”
周緹緩緩側身,看著三個朋友站在不遠處看著她,其中一個是她高中玩到大的好姐妹。
她揮手,打了聲招呼。
“什麼玩意兒啊,不帶這麼惡心人的!你照顧阮硯聲多少年了?我看八成就是阮老爺子不喜歡黎月,所有做這些手腳!不,十成!”
商霖話落就是一副要幹架的姿勢,草草落下兩句就離開,說親自去找阮硯聲算賬,急得她男朋友在後麵追。
兩人走遠後,周緹才留意到邊上目光款款望向她的男人。
她回頭,驀地撞進褚觀南帶笑的眼睛裏。
她想起那年被大伯追趕,差點被侵犯,周緹防衛過當進了局子,是眼前這個男人在警局裏撈出她。後來還帶她參觀北大,了解考研的事項流程,物色適合她的專業。
發生了這麼一件事再見他,周緹心裏有點愧疚。
但男人音色清涼,掐滅了手中的煙,
“考過來吧,周緹。”
“相信自己,考過來。我認識的周緹,不會因為一點坎坷就止步不前,在原地獨自神傷。你是你,他是他,為自己而活。”
......
揣著這句話,周緹在晚上約見了阮老爺子。
剛踏入老宅,她就看到阮硯聲和老爺子在室內下棋,屋裏沒有黎月的身影,他們鮮少有這麼親切的坐下來相處——
一是因為豪門世家多薄情,
二是阮老爺子也怕他發病,傷了自己。
這麼多年願意親近阮硯聲的隻有周緹,她是他唯一能說上話的朋友。
而周緹自然是懂他的,他隻有有求於阮老爺子才會趕來老宅,乖巧地做一回他的孫子。
而這一切除了為了黎月,周緹想不到其他。
阮硯聲手執白子,看到不遠處站著的周緹,也隻是淡淡看了一眼,隨後側過頭研究棋局。
半個小時後,阮老爺子看她安靜地等候他沒走,也歎了口氣站起身,把周緹叫進書房。
“坐。”他抬手示意周緹不必拘束,捏了捏眉心,“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但你知道硯聲現在的情況離不開人,你再好好考慮,什麼條件都可以提。”
阮家家財地位放眼整個港城都是數一數二的,平常人聽到老爺子條件任提的話,早就歡喜極了。
但周緹沒有,她隻是搖了搖頭,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爺爺,其實他現在已經好很多了,黎月的陪伴遠比我的十二年有成效,您不用對她有偏見。”
話落,周緹頓了頓,忍不住苦笑一聲。
“何況我的心早就不在他身上了,怕照顧不好,您也會憂心隱患的。”
跟阮老爺子詳細說明阮硯聲的近況後,他的神色也沉了下來。
久之,他鬆了口,“再陪他一個月吧,讓新來的人熟悉一下,一個月後你走,我也會留下一筆錢,算是這麼多年的報酬。”
周緹內心的緊張因此疏解,舒坦地笑了。
阮老爺子歎息般搖頭,“周緹,你知道當年我為什麼選中你嗎?”
“是因為你足夠真誠,是真心希望阿聲好的。他有時候沒法表達好內心的想法,你多擔待,我期待這一個月你會回心轉意。”
周緹聞言頓了頓,卻還是沒回應轉身離開。
走出老宅後,她望著天邊明亮皎潔的月色,搖了搖頭。
她不會回心轉意的。
十二年,都說戀人,朋友,家人十二畫。一年一畫,始終畫不進他的心。
她這次,想做回自己了。
收回視線,周緹邁開步子踏出老宅的大門。
緊接著,那道熟悉的聲音在身後叫住她,語氣罕見地帶著不可置信和焦急。
周緹回頭,目光落在他微蹙的眉宇間,他認真帶著絲氣意問她,“你不和我,結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