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錦遙是在一陣野狗低沉的嗚咽聲中恢複意識的。
後頸的劇痛還未消散,她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視線由模糊逐漸清晰。
下一秒,她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瞳孔因極致的驚駭而驟然收縮。
她看到了爺爺。
爺爺的遺體,此刻竟被隨意丟棄在一個肮臟泥濘的汙水坑裏。
更讓她肝膽俱裂的是,幾條瘦骨嶙峋的野狗,正圍著遺體,發出貪婪的嘶吼,不斷撕咬著。
“不!”
一聲淒厲到變調的尖叫卡在她的喉嚨裏,卻因為巨大的衝擊和恐懼而無法發出。
她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掙紮著想撲過去,卻發現自己的雙手被反剪在身後,動彈不得。
“醒了?”季停雲冰冷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他優雅地站在不遠處,一身昂貴的手工西裝與周圍汙穢的環境格格不入。
他拿著一個平板電腦強迫謝錦遙看。
屏幕上,是醫院ICU病房的實時監控畫麵。
奶奶躺在病床上,畫麵裏伸出一隻手,毫不猶豫地將奶奶的氧氣麵罩拔離了五秒鐘。
“嘀——嘀——嘀——”
監護儀瞬間發出尖銳刺耳的警報聲。
奶奶身體開始無意識地抽搐,臉上浮現出痛苦窒息的神情。
雖然那隻手很快又將氧氣麵罩戴了回去,警報聲漸漸平息。
但奶奶那痛苦掙紮的五秒鐘,已經深深燙印在謝錦遙的心尖上。
“你看,”季停雲緩緩撫摸著謝錦遙的臉龐,“你違背了誓言,衝動了,這就是你該付的代價。這次是警告,下次,就不會區區五秒了。”
謝錦遙的眼淚洶湧而出,混合著絕望和恐懼。
“是這隻右手打的巴掌,對吧?”季停雲的視線落在她被縛的右手上。
他微微示意,旁邊一個黑影上前,她的右手被強行塞入根根相連的木棍之間。
隨著繩索被用力收緊,十指連心的劇痛瞬間席卷了她每一根神經。
她咬緊下唇,嘗到了血腥味,無法抑製喉嚨裏溢出的痛苦嗚咽。
手指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發紫。
然而,這僅僅是開始。
季停雲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因痛苦而扭曲的臉,然後伸手,握住了她右手食指,麵無表情地掰斷。
一根,接著一根,季停雲將她右手的五根手指,逐一掰斷。
每一道骨裂聲,都伴隨著她撕心裂肺的慘叫,在這汙穢之地回蕩。
劇痛讓她幾乎昏厥,視野陣陣發黑。
但這還不夠。
季停雲揮了揮手,摩托車引擎發出轟鳴。
謝錦遙的右手被強行拉出,按在了粗糙的地麵上。
摩托車的前輪,對準了她那隻慘不忍睹的手。
油門被加大,摩托車疾馳而出,猛地壓了上去。
反反複複碾壓了十次。
皮開肉綻,鮮血混著泥汙飛濺,那隻手幾乎成為一灘模糊的肉泥。
疼......
無邊無際的疼痛像潮水般將她淹沒,從手指蔓延到四肢百骸,侵蝕著她的靈魂。
在她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映入她渙散瞳孔的,是季停雲那雙冰冷如深淵的眼眸。
謝錦遙再次醒來時,季停雲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正專注地慢條斯理地削著一個蘋果。
季停雲見她醒了,把切成小塊的蘋果遞到她唇邊。
“醒了?吃點水果。”
謝錦遙緊閉著唇,偏過頭去,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季停雲也不勉強,自顧自地說道:
“你的右手,沒有修複的可能了。“
“法醫鑒定中心的位置你空出來了,剛好,冉冉可以名正言順地頂上去,她很高興。”
他的話像一把鈍刀,在她心口的傷口上反複切割。
原來如此。
廢掉她的手,不僅僅是為了懲罰,更是為了給陸書冉騰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