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布加迪威龍的引擎聲浪劃破了別墅區的寧靜。
路燈的光在車身上流轉,留下一道道殘影。
我從後視鏡裏,能看到二樓陽台上,薑家四口人那一張張扭曲到變形的臉。
薑鴻國在拚命揮手,劉秀亞叉著腰咒罵。
薑辰想往下衝卻被薑鴻國拉住,薑瑤則扶著欄杆,眼神陰鷙地盯著我的車。
他們還在咆哮,但風聲已經蓋過了一切。
那些惡毒的話語,連車窗都穿不透。
我開出別墅大門,沒有絲毫留戀。
門口的保安想攔,我直接亮出早就辦好的車輛所有權證明。
他愣了一下,我已經一腳油門衝了出去。
車子剛駛上主路,我的手機就瘋狂地響了起來。
屏幕上跳動著 “爸爸” 兩個字。
這是我演了十八年的稱呼,現在看在眼裏,隻覺得諷刺。
我懶得接。
他鍥而不舍地打來第二個、第三個,鈴聲像催命符一樣響個不停。
我嫌吵,直接拉黑,然後關機,將手機扔到了副駕駛座上。
那部手機裏,存著我這十八年扮演薑月的所有痕跡,現在,該丟掉了。
十八年的戲,演得我筋疲力盡。
每天裝作蠢笨、驕縱,裝作離不開他們的樣子,
甚至要故意 “生病”,讓他們覺得我還有 “利用價值”。
現在,我終於自由了。
薑家別墅裏,一片狼藉。
餐廳的地上滿是破碎的盤子、酒杯,紅酒和食物殘渣混在一起,散發著刺鼻的味道。
薑鴻國氣得渾身發抖。
他剛剛試圖給銀行打電話凍結薑月的賬戶,卻發現自己的手機在剛才的混亂中被摔碎了,屏幕裂成了蜘蛛網。
藥效已經過去了。
但空氣裏的恐慌和猜忌,比剛才更濃烈。
劉秀亞坐在沙發上,捂著臉小聲啜泣,時不時抬頭瞪薑鴻國一眼。
薑辰蹲在地上,雙手抓著頭發,滿臉煩躁。
薑瑤則站在一旁,眼神躲閃,不敢看任何人。
“都是你!”
劉秀亞突然尖叫著抓向薑瑤,指甲幾乎要劃破薑瑤的臉,
“你個喪門星!你拿的那是什麼鬼東西!!”
薑瑤嚇得連連後退,雙手護在胸前,聲音帶著哭腔: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 我隻是想讓你們說愛我......”
“媽,”
薑辰猛地站起身,臉色慘白,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薑月她...... 她肯定聽到我們說的話了!她會不會把事情捅出去?”
他一句話提醒了所有人。
“對!薑月!”
薑鴻國搶過劉秀亞的手機,手指因為緊張而發抖,
“那個孽障!她肯定聽到了!說不定還錄了音!”
他一邊哆嗦著撥號,一邊吼道:
“她跑不遠!她一個草包,沒錢能活幾天?沒有我們,她什麼都不是!”
“我去凍結她所有的卡!立刻!馬上!”
劉秀亞也反應過來,停止了哭泣,眼神裏閃過一絲希望:
“對!凍結她的卡!她那些包,那些珠寶,全都在房間裏,她什麼都沒帶走!她肯定走不遠!”
在他們眼裏,我還是那個離了他們就活不下去的廢物。
是那個需要靠他們施舍才能活下去的 “移動血庫”。
他們永遠不會知道,我早就不是那個十歲時隻能默默忍受的孩子了。
薑鴻國的手指終於按對了銀行經理的號碼,
電話剛一接通,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
是他辦公室的專線電話,鈴聲尖銳,在安靜的客廳裏格外刺耳。
這麼晚了,誰會打來?
薑鴻國不耐煩地按下免提,對著電話吼道:
“誰啊!沒看見我正忙著嗎!”
電話那頭,傳來的是集團財務總監十萬火急的聲音。
背景音裏全是鍵盤的劈啪聲和員工的驚呼,亂得像菜市場。
“薑董!不好了!出大事了!您快回公司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