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收好鳳鳴符,回到臥室,
看著牆上聞燼野曾為我手繪的整片星空,
他說,每一顆星星,都是他對我的愛,
另一麵牆上,是二十個完整的“正”字,
每一筆,都代表我為他的女人們擋過一次災。
此時,門被撞開,聞燼野衝了進來,身上還帶著黎琬兒常用的香水味,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把我往外拖,
“告狀結束了?快去把火盆過了,琬兒還等著!”
我冷漠地甩開他的手,他沒站穩撞到桌角,
桌上的一份體檢報告被他掃到地上,
他撿起來,看到上麵“受孕極難”四個字時,
先是一怔,隨即臉上露出濃濃的鄙夷,
“又在玩什麼巫蠱之術?想詛咒琬兒?”
他將那張紙撕得粉碎,碎片像雪花一樣落在我腳邊,
“也別跟我玩兒這種裝柔弱的把戲,”
“你這種女人,身體比石頭還硬,怎麼可能出問題?”
他俯下身,眼裏全是警告,
“黎琬兒下周要去參加一個重要的國際電影節,這對她很關鍵。”
“你提前去萬佛寺,為她進行七日叩拜大禮,為她祈求好運。”
“做得好,就當為你今天告狀的行為贖罪。”
我眼神空洞的看著被撕碎的報告,不在說話,
聞燼野當我默認了,畢竟這五年,我從未違抗過他的要求,
他很滿意我的順從,像是安撫寵物一樣,吻了吻我的額頭,
“我就知道你最識大體。”
聞燼野大概不記得,他曾經從不要求我懂事,
當初我們剛在一起,為了按照聞家家規祭拜先祖,
我淋了點雨,他就包下整個醫院,幾十個專家為我一個人會診。
他紅著眼守在我床邊,握著我的手,
“我不要你識大體,不要你懂事,我隻要你身體好。”
還記得第一次他讓我去擋災,
那時一個小模特,開車撞了狗,就一直不順,
他第一次聽信了所謂大師的話,抱著我,
“音音,我也在車上,就幫幫我這一次,”
“大師說你命格特殊,隻要你在祠堂跪一夜,就能化解。”
“這是為了聞家,為了我們的未來。”
他眼裏滿是掙紮和愧疚,有對我的不舍,
我心軟了,點頭答應時,他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在我額上印下鄭重的一吻,
“音音,謝謝你,我欠你的。”
那一聲欠你的,如今聽來,是多麼諷刺。
他見我依然沉默,眼神閃爍了一下,
開始為自己的行為尋找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八字特殊,命格硬,為我擋災,就是為整個家族積福。”
“我們聞家信命理,這是你身為聞太太的責任,也是你的榮耀。”
似乎覺得這個理由還不夠,他話鋒一轉,
“你看,你天生就命硬,能克至親。”
“現在用你的命格為我旺事業,為我身邊的人擋災,不是正好物盡其用嗎?”
他明知道,我哥哥當年為救溺水的我,
意外去世,是我心裏最深的傷疤,
現如今成了他能精準地攻擊我心上最柔軟的地方,
我渾身止不住的發冷,臉色慘白如紙。
聞燼野似乎意識到自己話說重了,假惺惺地上前,想抱住我,
“音音,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打個比方......”
我側身躲開,就在他正要抬手時,
他的手機在這時響起,他毫不避諱地接起視頻,
屏幕裏,黎琬兒正穿著高定禮服,在鏡頭前撒嬌,
“燼野,你看這件好看嗎?會不會太暴露了?”
“有一點,不過我的寶貝穿什麼都最好看,”
“等我給你蓋一個專屬於我的印記,我馬上過來。”
兩人隔著屏幕甜言蜜語,我仿佛是個不存在的第三者,
我默默地轉身,從牆壁的暗格裏,取出一個早已準備好的護照,
還有那份蓋滿一百個紅色印章的協議文件,
他掛了電話,發現我正在看一份文件,皺起眉質問,
“你在看些什麼?”
我合上文件,平靜地抬起頭,
“研究一下,給黎小姐的七日叩拜,需要準備些什麼。”
“免得到時候不虔誠,效果不好。”
他臉上的懷疑立刻煙消雲散,露出了滿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