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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裏傳來疼痛，讓我開始幹嘔起來。

女兒蘇憶洲嫌棄的看了我一眼。

“煩死了，食欲都被影響沒了。”

翻湧的疼痛加劇，箭步衝到廁所，空空的胃卻什麼也吐不出來，隻有惡心的酸味兒不停湧上喉嚨。

我扶著馬桶邊大口喘著氣，突然想起，蘇憶洲還是嬰兒時候的事情。

女兒總是喜歡在我吃東西時，伸手來扒我的嘴。

我時常裝作假吃來逗她，扒不到東西的蘇憶洲這時就會小嘴一撇哇哇大哭起來，可憐的模樣總讓我的心軟成一片。

那時的蘇萱萱，總會笑著輕輕敲我的頭。

“你呀！又把粥粥逗急了！看你怎麼哄！”

日子漸長，因為錢，家裏雞毛蒜皮的小事多了起來。

留學富二代和一個破送外賣的落差在她心裏一點一點發芽。

隨著女兒五歲生日的到來，她的眉眼愈發像起了林榆洲。

蘇萱萱時常開始恍惚，望著女兒發呆。

她開始翻起那些被她藏到床底的日記本和相冊。

她開始和女兒一件一件的講述她和林榆洲的事情。

她開始變的看不上我。

最後，她獨自帶著女兒去了公安局，改名蘇憶洲。

等我從廁所出來，母女倆已經沒了人影，隻剩桌上那份加了蔥的海鮮粥。

我坐在餐桌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忽然之間，我很想嘗嘗那份加了蔥的海鮮粥的味道。

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喂進嘴裏。

鹹鹹的。

喉嚨變得愈發腫脹起來，心跳加快，呼吸開始不順。

我拿出手機，艱難的劃到蘇萱萱的名字。

卻發現她的朋友圈剛剛更新了。

是在電影院的三人合照，像極了一家三口。

配文。

【1+1＝】

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什麼像極了，他們本來就是一家三口。

趁著最後清醒的意識，我關掉朋友圈，撥通了120。

從醫院回到家剛進門，蘇萱萱不滿的將包往沙發上一甩，一邊脫衣服一邊向浴室走去。

“楚雲舟！你能給人省點心嗎？”

“這麼大的人了！什麼都做不好就算了，連自己海鮮和蔥過敏你不知道嗎？”

“我和粥粥好不容易出門看個電影，一下子全被你給攪壞了！”

女兒望著我開口。

“楚叔叔，我上小學就知道自己不能吃蔥了，你不是高中輟學嗎？為什麼比我還笨？”

我沉默地低頭撿起蘇萱萱脫下的衣服，半晌才開口。

“可能叔叔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了。”

忽然，手裏摸到了一張疊的方方正正的紙，順手拿了出來。

展開，刺眼的四個大字映入我的眼簾。

流產報告。

我試圖在紙上找到一絲作假的痕跡。

可是，沒有。

右下角的公章代表這一切都是真的。

蘇萱萱，打掉了一個孩子。

按林榆洲回國的日子算，這孩子，是我的。

我突然好像知道，那第三杯敬的是什麼了。

不停摩挲著公章，指尖愈發控製不住的開始抖動起來。

這十年，我努力扮演好丈夫這個角色，為了這個家一個人扛起了所有。

我想不通，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洗澡的水聲已經停了下來，我將報告放進了自己的兜裏。

盡力克製著身子的顫抖，讓自己看起來自然點。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樣去麵對這一切。

胃裏劇烈的疼痛被害怕，恐懼，心驚掩蓋。

一切情緒都在蘇萱萱從浴室出來時，收拾得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