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我暗戀許師兄的第二年。
我敢篤定,師兄也喜歡我。
他時而對我的偏袒縱容、看向我時的溫柔眉眼,一定不會騙人。
這麼久沒表明心意,隻是因為導師早有規定,同為他的學生不可以談戀愛。
直到那個初秋的深夜。
實驗樓前,師兄和新來的小師妹相擁於月色之下,二人的雙唇緊緊靠在一起。
師兄指尖輕揉著師妹的長發,像曾經對我那樣。
原來,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
「許師兄,這燒瓶用完了吧,我來幫你洗幹淨。」
唐婉寧把許硯手中的燒瓶奪過,還不忘摸摸他修長的手指。
「嘩啦!」那燒瓶轉眼就被打碎,隻剩唐婉寧瞪著無辜的大眼睛。
她淒淒地,「許師兄,都怪我不小心。」
說著便往許硯身上靠。
許硯趕緊躲開,語氣平淡,「算了,我自己來收拾下。」
說罷,便去清理那一地的燒瓶碎片了。
唐婉寧卻莞爾一笑,「許師兄真會疼人。」
我知道,不是許硯脾氣好,他隻是麻木了。
最近一周,他幾乎每天都要被唐婉寧騷擾幾次,實驗速度都被拖慢了幾倍。
唐婉寧是導師新招的研究生,很差勁。
無論是學術水平,還是實驗技巧,都趕不上往屆的及格線,甚至不如本科生。
我們對她嗤之以鼻,但隻要不招惹就好。
沒想到,她才剛來不到半個月,就愛上了我師兄許硯。
許硯是導師的得意門生,當之無愧的實驗室頂梁柱。
他如天才一般,入學三年,期刊發表無數。
也總是第一個到實驗室,最後一個離開。
隻是最近很不幸,被唐婉寧盯上了。
而唐婉寧喜歡許硯,隻是因為他相貌出眾而已。
誠然,許硯是實驗室裏公認的帥哥。
眉骨清透,棱角分明,無論是誰,隻要見過他做實驗的樣子,都會為之傾倒。
調試劑時,他附身低眸,一米八的個子襯得試驗台都顯矮,俯身繃緊的衣服襯出他的細腰,衣袖滑落,露出小臂那利落的肌肉線條。
這回,唐婉寧帶著早餐,早早來了實驗室。
她啃著麵包,嘿嘿笑著,「許師兄,我決定向你學習,九點前必到實驗室,這樣才配得上你。」
說完,她嘴裏的麵包渣已經噴滿了一整個實驗台。
而實驗台上還放著我養了三天的細胞!
許硯和我目瞪口呆。
我顫抖著手,拿起培養皿確認。
「全被汙染了......細胞不會都死光了吧。」
許硯瞟了眼我手中的細胞,一口斷定,「嗯,確實沒救了。」
下一秒,他卻抬手摸了摸我的頭,長發被揉得亂成一團。
「沒關係,我幫你重新培養些。」
神情寵溺,語氣溫和。
我喜歡他揉亂我的長發,卻還是佯裝慍怒道:「那快去幹活,別摸我頭。」
「不就是些細胞嘛,用得著許師兄幫你弄?」
唐婉寧還捧著她的麵包,掐腰站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我盡力平息自己細胞被毀的憤怒,道:「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
她好像對我的回答很不滿,揶揄道:「你們兩個之間的事?
「怎麼,你們關係不正常?」
關係不正常,這幾個字戳中了我的心窩。
雖說我和許硯之間沒什麼,但學生之間談戀愛是導師的大忌。
如果沒有這條戒律,我和許硯應該早就在一起了吧。
我支支吾吾,「我和他沒什麼關係。」
唐婉寧輕哼一聲,「那還不自己重做。」
我沒再反駁,隻是默默清理那被汙染的培養皿。
許硯見我一副受氣包的樣,對唐婉寧的怨氣終於達到極點,放下手中的試管。
「我去找導師說說,今年怎麼招了這麼個人。」
他自言自語著,摔門衝出實驗室。
沒想到,這次與導師談話以後,許硯就像變了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