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婆婆腦梗病危,我連夜彙去二十萬手術費,卻沒能見到她的最後一麵。
葬禮上,丈夫的女助理穿著一身紅裙來奔喪。
“書瑤姐,凡事要往好處想!雖然阿姨死了,但手術費也不算打水漂啊!”
她掏出懷裏的房產證,得意洋洋:
“多虧了阿姨省下的二十萬,我才能簽下新房!以後咱們可是鄰居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丈夫,質問他為什麼要把媽救命錢挪給女助理買房。
可丈夫卻一臉理所當然:
“大夫都說了,以你媽的情況,能下手術台的概率不超過三成!但買房就不一樣了,隻要交了首付,房子百分之百是吟吟的!”
“人死不能複生,你也別糾結了!今天這事就算我欠你和嶽母一個人情行了吧?”
怪不得丈夫這麼淡定。
合著他以為死的人是我媽!
我冷笑著甩了他一巴掌:
“這人情,我承不了!”
......
“你瘋了吧江書瑤!”秦沉光捂著臉低吼,“在葬禮上動手,是想讓嶽母死也不安生嗎?”
我心底酸楚,咬牙反問:
“讓她不得安生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若不是他擅自把錢挪給蘇吟買房,婆婆怎會錯過最佳治療時機,含恨而終?
“胡說八道!”
秦沉光冷著臉:
“醫生都說手術可以推遲,我不過把錢用在刀刃上。要怪就怪你媽身體不爭氣!”
他冷哼一聲:
“你要是能多掙點,直接打四十萬過來,媽還用等嗎?說到底,你才是害死你媽的罪魁禍首!”
我心下一震。
這些年,為了供養秦沉光的藝術夢,我忙裏忙外,承擔著家裏的全部開銷。
婆婆更是從年輕時起就打好幾份零工,傾盡所有托舉秦沉光的藝術夢想。
婚後,秦沉光常對我念叨母親的不易,發誓說早晚有一天要成為舉世聞名的藝術家來報答婆婆的恩情。
正因如此,我始終想不通,他為何寧願讓婆婆冒著生命危險,也要挪用那筆救命錢去給蘇吟買房。
甚至在聽到婆婆死訊時,他還有閑情逸致陪蘇吟在商場挑衣服。
原來,秦沉光一直以為,腦梗病危的人是我媽!
正午的陽光刺得人頭暈目眩,已經到了婆婆下葬的吉時。
秉持著死者為大,我無意和秦沉光爭辯其他,強壓下心頭的悲憤,催促道:
“時間到了,你去送媽最後一程吧。”
秦沉光瞪大了眼睛:
“江書瑤你沒病吧?死的又不是我媽,憑什麼要我抬棺,萬一沾了死人氣,影響我創作靈感怎麼辦?”
我震驚抬眼:
“你是為你親媽抬棺!難道你所謂的創作靈感連身為人子的責任都不顧了嗎?”
“你放屁!”秦沉光猛地揮手:“我親媽現在在雲南旅遊!她一周前就走了,你憑什麼詛咒她!”
是啊,就是一周前,我從監控畫麵裏看到了婆婆突然昏倒的身影。
緊接著我給秦沉光的卡裏,彙去了二十萬。
沒等秦沉光再開口,一旁的蘇吟插話道:
“書瑤姐,你別在這道德綁架了!阿姨生不出兒子死了沒人抬棺是她命不好,沉光哥的手可是要畫畫拿獎的,金貴著呢!這種給死人賣力氣的粗活,不如——讓他們來?”
蘇吟拖長語調,目光輕蔑地掃過靈堂門口幾個蹲著要飯的乞丐:
“反正阿姨已經死了,肯定也不會在乎是誰......”
“啪——!”
話音未落,我抬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秦沉光立刻把人攬在懷裏,對著我怒吼出聲:
“江書瑤,你是不是瘋了?難道你媽死了,你就非要讓所有人都不痛快嗎?”
我冷著臉上前一步,目光毫不閃躲:
“秦沉光,我再跟你說最後一遍!棺材裏的人是婆婆!你要是不信,就自己去看!”
見我態度堅決,秦沉光深深看了我一眼:
“行!我現在就去!這裏麵躺著的人要不是我媽,我跟你沒完!”
說著,他邁步朝靈堂走去。
就在他即將接近棺木時,身旁的蘇吟突然“哎呦”一聲,身子一歪,直直撞向了供桌上的白燭。
火苗瞬間竄上挽聯,我猛地瞪大眼睛:
“來人啊!快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