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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流了淚，

「不要，給我，那是爺給我的。」

「弟弟妹妹小，你就不會讓著點？平常是少給你吃了嗎？那些剩飯還不夠？怎麼這麼能吃！」

弟弟妹妹搶過了保溫桶，我想搶過來，卻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你是聽不懂人話嗎？！不許和弟弟妹妹搶！」

我看到他們跑下了樓，我想追下去，卻又挨了一巴掌，

「不長記性是嗎？活幹完了嗎？幹不完不用吃飯了！」

我眼睛裏含著淚，卻知道自己跑不到樓下。

一直到了晚上，我才做完了活，摸著下樓的時候，我找了半天保溫桶。

最後在草叢裏看到了，保溫桶扔到一邊，南瓜粥已經幹了。

我哭了，隻剩下幾塊南瓜，我撿起來塞進嘴裏，

「爺，我想你了。」

「等我回去，你要給我做好多南瓜粥好不好？」

「我不要吃肉了，我隻想吃你做的南瓜粥。」

我哭著說，遠方的爺打了個噴嚏。

他是走著去城裏的，這個時候睡在橋洞底下，突然打了噴嚏醒了過來，喃喃說道，

「小宜這個時候已經睡覺了吧，等她好好上學，上學累，這個丫頭......應該顧不著恨我這個老頭子了吧。」

我終於盼到了十一月初。

專門換了那身離開爺穿的衣服，我想著等今天救了弟弟妹妹，他們就把我送回去。

我穿這身衣服，爺能把我認出來。

見到爺，我要好好道個歉，說我不恨爺，我錯了。

爺一定會原諒我的。

手上起了好多裂子，水很涼，我的手指頭都生了凍瘡，爺看到還會心疼的。

「好好聽話，疼完了就去找爺了，知道嗎？」

爸媽對我說著，我迷迷糊糊地點頭。

他們帶我去了一個醫院，是私人醫院，說不打麻藥。

「不打麻藥？」

「對，萬一麻藥有副作用，從她身體裏摘下來的器官有害怎麼辦？」

爸媽急了，連忙說道。

「人總歸要死的，我們不會報警，還會給你錢。」

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心裏隻是盤算著時間。

我快要見到爺了。

而我不知道，爺心裏總覺得不安，他熬了一鍋南瓜粥，拿著包要出門。

「老頭子！又去城裏看孫女？」

隔壁的大媽問了一句。

「今天周六，我問問他們，能不能把小宜接回來。」

爺笑著說，心裏的不安越來越甚。

一向摳門的他，要花一百塊錢讓隔壁大媽的兒子拉著他去城裏。

「要什麼錢啊！我不要了，你去吧，到時候把小宜接回來，記得來我這拿個饅頭。」

我想過疼，沒想過這麼疼，我疼得要喘不上氣，我快要疼死了。

「我會死嗎？」

我問那些醫生，他們不說話。

我想要下床，卻感覺沒力氣，我好疼啊。

「我能不能不死？我還要去見我爺。」

他們頓了頓，看著我，

「你會死的。」

手術做了三個小時，爸媽跑到了手術室，一旁的我就像是破布娃娃一樣扔在一邊，他們哭著，

「我們的孩子怎麼樣啊？」

爺打來了電話，爸爸不小心摁到了接聽。

爺還沒說話。

「這個女孩林宜死了，抽時間弄回去埋了吧。」

「我們知道了，墓地不值得買，弄成骨灰撒了得了。」

爸爸自顧自地說著。

那頭的爺聽到了，聲音都在顫。

「我那大孫女......你們把她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