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死後第十年,我在人鬼交界處開了個典當鋪。
代價同等,可典萬物。
假千金摔門進來,將車鑰匙拍在桌上,語氣淬著毒:
「一輛勞斯萊斯幻影,換那對老不死的車刹車失靈。」
她嘴裏的“老不死”正是我的養父母。
十年前我死得蹊蹺,他們費勁心思調查,終於找到了證據,現在正在去公安局的路上。
我戴著麵紗,柳依依沒有認出我:
「好。」
契約生效,車撞下懸崖。
養父母拚死逃過一劫,留在車內的證據卻化為了灰燼。
柳依依見有了效果,來得更勤:
「一棟別墅,換他們住的房子倒塌。」
「10個億,換他們疾病纏身。」
「......」
可不管她怎麼典當,養父母總能逃過一劫,還順藤摸瓜找到更多她殺人的證據。
柳依依氣急敗壞,再次找上我:
「我用30年壽命換他們立馬暴斃!」
我依舊笑著點頭:
「好,您的願望會在七天後實現。」
1
我話音剛落,柳依依立馬在桌上的契約書按下手印,連語氣都輕快了幾分:
「我就說嘛,沒有錢和壽命搞不定的事,等事辦成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我掩去眸子中的冷意,將一條手鏈遞給她:
「柳小姐,您是我們當鋪的老顧客了,這條轉運手鏈就當送給你的贈禮。」
「它會將別人的好運轉到您身上,並且無副作用。」
柳依依嫌棄地挑起手鏈,打量了幾眼:
「就這根破玩意兒,真有你說的那麼厲害?」
她雖然不屑,但還是將手鏈戴在手上。
畢竟這段日子,她親眼看到了典當鋪的神秘與超出常理的事件。
柳依依站起身準備離開,我半邊臉隱入黑暗,微笑道:
「歡迎柳小姐下次光臨。」
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我眼底的笑意徹底褪去。
打開轉錄鏡,鏡中顯示柳依依開車去了我養父母家的方向。
邁巴赫停在居民樓麵前,爸媽正在練太極劍鍛煉身體。
看到柳依依的瞬間,他們的臉冷了下來。
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老不死的,我聽說你又去警局了。」
「你們可真行,就算我搞垮了那麼多私家偵探,你們還是能夠找到替你們辦事的。」
柳依依擋在媽媽麵前,將手裏的咖啡潑了她一臉。
咖啡液滾燙,所到之處立馬紅腫。
她看著媽媽痛苦的神情,嬌笑道:
「當初唐茹被我推下天台的時候,也是你這幅表情呢。」
一提到我,媽媽渾濁的眼睛裏迸出怒火。
她掏出太極劍,嘶吼道:
「你這個賤人,我一定要讓你給小茹賠命。」
柳依依嚇得踉蹌,差點被劍砍中。
頭頂的一根樹枝卻突然斷裂,重重砸在媽媽身上。
媽媽嘩地吐出幾口鮮血,暈死過去。
柳依依眼裏閃過詫異,隨後又恍然大悟地看著手上的轉運手鏈:
「那個當鋪老板說的是真的,老天爺都在保佑我。」
她笑得極其猖狂,爸爸拳頭攥得咯咯作響,聲音嘶啞帶著怒意:
「賤人,你一定會遭報應的,我女兒在天有靈,絕不會放過你。」
爸爸的詛咒柳依依早就習以為常,她滿不在乎地理了理頭發,掏出一張工廠轉讓協議:
「我今天不是來跟你們吵架的,是來談合作的,看在唐茹的麵子上,我們柳氏願意以雙倍的價格收購你們那個小破工廠。」
爸爸看都不看,直接將合同撕毀:
「我呸,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工廠那邊的房子都要拆遷了,別說雙倍了,就算十倍你也買不到。」
柳依依抹了抹臉上的唾沫,臉色瞬間陰沉。
她朝保鏢使了個眼色,他們立馬擋住想要去醫院的爸爸:
「老東西,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打。」
她一聲令下,保鏢們便下足了死手。
拳頭像雨點般落下,爸爸為了護住懷裏的媽媽,不敢反抗,隻能承受。
等打得差不多了,柳依依一把拽起爸爸的頭發,再次將一張轉讓書放到他麵前:
「簽還是不簽?」
爸爸雙眼猩紅,嘲諷道:
「有本事你今天就打死我。」
這話徹底惹怒了柳依依,她本想讓保鏢繼續下手。
突然她眼珠子轉了轉,似乎想到了更好的主意,示意保鏢上樓。
沒一會兒,保鏢就抱著一個骨灰盒下樓。
爸爸瞳孔驟縮,聲嘶力竭:
「住手,你想幹什麼?」
咣當——
骨灰盒被摔得四分五裂,白色的粉末灑了滿地。
看著爸爸崩潰的神情,柳依依笑得更加囂張:
「這就是你不好好配合的下場。」
說著,她又將一杯咖啡倒進骨灰中,像活水泥般指揮保鏢道:
「等會兒把這東西拿去喂狗,給狗補充點鈣。」
爸爸掙脫束縛,猛地衝上前將柳依依死死摁倒,掐住她的脖子:
「畜生,我要殺了你。」
趕來的保鏢立馬將他拉開,柳依依捂著喉嚨,眼裏閃過一絲狠戾:
「把這老不死的手給我折斷,哦不,剁碎了喂狗!」
看著鏡中的一切,我內心恨意翻湧。
可礙於當鋪的禁製,我根本無法離開。
千鈞一發之際,有人高聲喊道:
「住手!」
2
陳警官氣喘籲籲,及時趕到。
他是負責我案子的警察,這些年對父母也多加照顧。
柳依依再怎麼猖狂,在警察麵前也得收斂些。
她壓下怒火,上下打量了陳警官兩眼,譏諷不止:
「你能護得了他們一時,我就不信你能護得了一輩子。」
柳依依將合同書隨意地扔到地上,倨傲地說道:
「我柳依依看中的東西,就隻能是我的。」
說完,她便帶著保鏢揚長而去。
爸爸顫顫巍巍地站起身,眼裏閃過絕望:
「那工廠是我以小茹的名字命名的,是我們最後的念想,看來也保不住了。」
果不其然,短短幾天,工廠的供應商紛紛取消了合作。
爸爸挨個打去電話,卻隻得到一句:
「要怪,就怪你們惹了不該惹的人。」
網上也掀起一陣風浪,說工廠的產品質量不合格,導致顧客大批量退貨。
麵對積壓如山的庫存和催貨款的電話,爸爸急得焦頭爛額。
沒多久,他鬢角的白發又多了些。
在柳依依的威脅下,工廠資金鏈斷裂,已經瀕臨破產。
她再次給爸爸打來電話:
「怎麼樣,想清楚了嗎?」
「你要是現在同意把工廠賣給我,我還願意以兩倍的價格收購,不然你一分錢都別想拿到。」
「沒有錢,我看你們怎麼給唐茹翻案。」
在她的威逼利誘下,爸爸張了張嘴,又歎了口氣。
他剛想同意,病房突然響起敲門聲。
一個中年婦女局促不安地站在門口:
「請問是唐茹小姐的父母嗎?」
李媽是十年前柳家的保姆,我剛被認回柳家時,就是她負責我的衣食起居。
在我出事後,李媽也猶如人間蒸發。
爸媽找了她這麼久都無果,現在卻自己出現了。
對上爸爸探究的眼神,李媽捏著衣角,臉上浮現一絲痛苦:
「這些年我一直良心不安,所以才找到了你們,我願意給你們做證人。」
她將當年的事娓娓道來,沉寂了十年的真相終於浮出水麵。
當年我被找回柳家後,柳依依嘴上說著不在乎,心裏卻十分害怕我會威脅她的地位。
於是她便串通保姆,在我睡前的牛奶裏加了安眠藥。
趁著我昏睡,她派人將我搬去了廢棄工廠,還找了幾個小混混輪奸我。
她本想拍我的不雅視頻,卻沒想到我會中途醒來,還看到了她的臉。
柳依依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我從天台推了下去。
她對外說是我生性放蕩,在和混混追求刺激時,意外失足。
聽到這些話,爸爸發出細碎的嗚咽,每一聲都帶著撕心裂肺的痛。
他摸出手機,哆嗦著準備報警。
病床上的媽媽突然醒來,拉著他的手,聲音沙啞:
「別報警,警局早就被柳依依掌控了。」
「我們現在直接去柳家,讓小茹的親生父母幫忙。」
媽媽的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發顫,卻格外堅定:
「另外,我們還要聯係媒體,隻有把這件事情鬧大,才能還小茹公道。」
說完,媽媽不顧身體疼痛,辦理了出院手續,然後帶著李媽一起來到了柳家的大門口。
她擠過黑壓壓的人群,敲響了柳家的門鈴。
媽媽滿懷期望地讓保姆再次將當年的事情說了一遍。
原以為可以得到我親生父母的支持,卻不曾想他們根本不在乎。
甚至看向爸媽的眼神中充滿厭惡:
「事情都過去十年了,就為了唐茹那個下賤東西,你們居然還要聯合保姆一起來汙蔑依依!」
「你說是依依幹的,倒是拿出證據來,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李媽當年就不喜歡依依,你們三個就是一丘之貉。」
柳母的三言兩語懟得媽媽說不出話來。
得到消息的柳依依匆匆趕來,她看到這一幕,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那些記者立馬圍了上去:
「柳小姐,十年前的案子再次被翻出來,他們說的是否屬實?」
麵對這些刁鑽的問題,柳依依臉上帶著憤怒,卻絲毫不慌張。
她奪過話筒,將矛頭對準養父母,高聲道:
「唐茹是怎麼死的,我相信二位最清楚不過了吧。」
3
柳依依眼裏含著淚,將一遝資料懟到鏡頭麵前:
「其實我這些年也一直在調查姐姐的死因,相信很多人都知道我總是針對唐家的父母吧。」
「那是因為我姐姐的死跟他們脫不了關係。」
「你們手上的這些照片以及保險單就是他們當年給我姐姐買的,那個時候唐家的工廠麵臨資金危機,我懷疑他們為了錢,殺女騙保。」
「他們現在之所以把十年前的事情翻出來,是因為我前陣子收購了唐家的工廠,我以雙倍價格收購破產公司,是一片好意,沒想到他們一點都不懂感恩。」
她委屈地癟了癟嘴,說的煞有其事。
爸爸氣得渾身顫抖,這個時候了柳依依居然還能倒打一耙。
他將求助的眼神投向李媽,可在柳依依的威脅下,李媽卻改變了口供:
「是唐氏夫婦說給我10萬,我才來作偽證的。」
她的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所有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爸媽淹死:
「老不死的心機還挺深,十年前的事都能拿出來訛錢。」
「柳小姐給了他們的工廠兩倍的價格,居然還不滿足,人心不足蛇吞象,惡心死了。」
「我表妹死了以後,我大舅媽茶飯不思,整個人渾渾噩噩的,你看他們打扮得這麼精神,一看就沒有把女兒的死放在心上。」
媽媽氣得說不出話,她不過是穿得正式了些,也要遭人詬病。
看著大家帶著惡意的表情,媽媽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徑直倒了下去。
是心臟病發作。
爸爸顧不上爭辯,急忙帶著人去了醫院。
可偌大的醫院竟沒有一個人願意接待,那些醫生都被柳依依事先買通。
看著大口喘著粗氣的媽媽,爸爸跪在地上,聲音中帶著哭腔:
「求你們了,救救我妻子吧。」
一位醫生於心不忍,上前兩步,就被身邊的人拉住:
「你今天沒看新聞吧,這兩個人殺女騙保的事都做得出來,你現在上趕著讓他們訛人嘛?」
這話一出,沒有人再敢上前。
爸爸抱著媽媽的身體,眼睜睜地看著她咽下最後一口氣。
看著這一幕,我下意識想衝出當鋪,卻被禁製反彈,重重摔在地上。
轉錄鏡裏,是柳依依得意又囂張的臉。
我一瞬不瞬地盯著屏幕,指甲深深嵌進肉裏:
「柳依依,你給我等著。」
媽媽去世後,爸爸守著空蕩蕩的靈堂,整整三天三夜。
陳警官將鮮花放到靈台上,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失魂落魄的他:
「我相信唐茹的死另有蹊蹺,你去首都找我舅舅,他一定會幫你的。」
爸爸渙散的雙眼終於聚焦,他捏著名片:
「謝謝。」
第二天,他背著媽媽的骨灰盒,帶著之前整理好的資料,買了去首都的機票。
爸爸剛坐上去機場的車,就被人從半路截下。
那些人將他塞上麵包車,兜兜轉轉來到了一個廢棄工廠的天台。
柳依依坐在椅子上,手裏端著高腳杯,嗤笑道:
「老不死的,你居然還想去首都告狀,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她搶過保鏢的刀,狠狠刺向爸爸的大腿。
聽著撕心裂肺的慘叫,柳依依心裏湧上快意。
她環視四周,嬌笑道:
「當初唐茹就是在這裏死了,你們父女還真是有緣啊。」
「我本想等到七日後讓你暴斃,現在看來不需要浪費我的壽命了。」
柳依依扯下爸爸頭上的袋子,將手機湊到他臉上:
「你看這是誰?」
視頻中,年邁的爺爺奶奶被五花大綁,嘴裏塞著布條。
爸爸的眼睛瞬間通紅,柳依依囂張地大笑。
她指著對麵樓的監控:
「隻要你主動從樓頂跳下去,我就放了這兩個老東西。」
4
爸爸扶著牆勉強站穩,眼裏的恨意快要溢出來:
「柳依依,你這個喪盡天良的畜生,你死後一定會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他罵得越狠,柳依依卻越不在意,爺爺奶奶承受的痛苦卻要加倍。
保鏢毫不猶豫地舉起碗口粗的棍子,重重打向爺爺的腿:
「啊——」
慘叫聲響徹天際,他的腿軟趴趴地垂了下去。
爸爸眼淚橫流,近乎絕望。
柳依依欣賞著自己的指甲油:
「我給你十秒鐘,跳,還是不跳?」
倒數聲漸起,爸爸望著藍天,自嘲地笑了笑:
「小茹,爸爸無能,沒有辦法替你報仇了。」
說完,他便衝向天台,縱身一躍。
樓下傳來巨大的聲響,鮮血流了滿地。
柳依依挑了挑眉,笑得越發張揚:
「跟我鬥,你們還嫩了點。」
她心情頗好地坐著豪華轎車離開。
周圍恢複了寂靜,而我也終於衝破禁製,拿著一盞引魂燈走到爸爸麵前:
「置之死地而後生,柳依依,你的好日子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