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隻因權傾朝野的長公主想聽人皮鼓,我的夫君便尋來一個無辜少女。
那少女尚在豆蔻,哭得肝膽欲裂。
我見她身世可憐,便用一個死囚將她換下。
夫君得知此事後,不僅沒有怪罪,反而將我擁入懷中溫柔懺悔。
“阿璃,幸好你心善,我險些成了千古罪人。”
我信他幡然醒悟,在他纏綿的吻中卸下心防,與他共度良宵。
再次醒來時,我竟被赤身綁在祭台上。
幾個赤膊的屠夫圍著我,手中是剝皮的利刃。
“侯爺說了,既然你放走了鼓皮,那這麵鼓就用你的皮來蒙!”
我難以置信。
卻見謝景行負手而立,他冷漠地掃了我一眼便悠悠開口。
“手腳仔細些,長公主要的東西,容不得半點瑕疵!”
我徹底心死。
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讓暗衛把信鴿放了出去。
“我的九位王兄,父皇剛駕崩,我選的夫君要拿我做人皮鼓,怎麼辦?”
1
謝景行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眉頭微皺,目光落在我臉上。
“你做了什麼?”
我閉上眼,不屑於回答。
他冷笑一聲,眼底的溫柔早已蕩然無存。
“故弄玄虛。雲璃,你早該明白,嫁給我謝景行,你就不再是什麼金枝玉葉的公主。你的皇兄們遠在天邊,救不了你。”
他抬了抬手。
一個赤膊屠夫上前,粗糙的手指按在我光潔的後背上,比劃著下刀的位置。
那觸感油膩又冰冷,讓我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侯爺,這皮子......當真是極品。又滑又嫩,蒙出來的鼓聲一定清脆悅耳。”
另一個屠夫淫笑著附和:“可不是嘛,就是不知道這小美人兒能撐多久,可別叫兩聲就斷了氣,那多沒意思。”
羞辱和恐懼如潮水般將我淹沒。
我死死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哪怕是死,我也不能在這群豬狗麵前搖尾乞憐。
“慢著。”
一個慵懶嬌媚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我抬眼望去,隻見一位雍容的婦人款步而來,正是權傾朝野的永安長公主。
她走到祭台前,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我。
“景行,這就是你為本宮準備的新鼓皮?”
謝景行立刻換上一副恭敬謙卑的笑容,俯身道:
“正是。賤內不懂事,放走了原先那張,臣隻好拿她來抵,還望長公主恕罪。”
“恕罪?”長公主掩唇輕笑,“你這哪是罪,分明是功。”
她伸出戴著長長護甲的手,輕輕劃過我的臉頰。
我渾身一顫,腦海中卻不受控製地閃過新婚之夜畫麵。
謝景行曾用溫熱的指腹一遍遍描摹我的眉眼,他說:
“阿璃,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我定會一生一世,護你周全。”
“十公主雲璃膚如凝脂,貌若天仙,本宮可是喜歡得緊啊。”
長公主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她欣賞著我的表情,笑意更深了。
“用這樣的皮蒙鼓,才稱得上是絕世珍品。隻是......直接剝了未免可惜。”
她頓了頓,對那屠夫道:“先別急著動手,讓本宮看看,這仙女的皮肉之下,流的是不是也和凡人一樣,是紅色的血。”
屠夫領命,拿起一把薄如蟬翼的小刀。
“刺啦!”
一聲輕響,皮肉被劃開。
劇痛襲來。
鮮血順著我白皙的手臂蜿蜒而下。
我沒有叫,隻是死死地盯著謝景行,想把這張偽善的臉刻進靈魂裏。
他卻看也不看我,隻是緊張地注視著長公主的反應,像一條等待主人誇獎的狗。
長公主滿意地笑了。
“不錯,血是紅的,人也是美的。景行,你做得很好。”
2
長公主的誇獎讓謝景行眉飛色舞。
他溫柔地拂開我額前被冷汗浸濕的發絲,仿佛我不是他獻給主人的祭品,而是他仍舊珍愛的妻子。
“公主喜歡便好。”
“阿璃你要聽話,等事成之後,我定會加倍補償你,求最好的傷藥,讓你恢複如初。”
長公主斜睨了我一眼,眼中的興味更濃。
“哦?你還打算讓她活下來?”
謝景行眼中的神色變了變。
她示意屠夫退下,而後慢悠悠地走到我麵前。
“雲璃,我的好侄女。你可知,你錯在哪裏?”
我依舊沉默。
反抗是徒勞的,言語是無力的。
不知道我的九位皇兄,有沒有收到我求救的消息。
長公主見我不語,也不惱,自顧自地說道:
“你錯在,不該有那可笑的善心。一個卑賤的民女,不過都是螻蟻。”
“你更錯在,不該動我想要的東西。”
她的聲音陡然轉冷。
“你父皇已經死了,如今的天下,是你大皇兄的。而你剩餘八個哥哥,個個都是新皇的心腹大患。你以為,他們是你的倚仗?”
“錯了。他們,連同你,都是他眼中的一根刺。”
我心中一凜。
這些話,謝景行也曾對我說過。
他說我身份尷尬,勸我安分守己,不要妄圖聯係兄長們,以免引來殺身之禍。
可我從未相信,我們兄妹十人一母同胞,大皇兄不可能這樣對我們!
“你現在,不過是謝景行的妻子,你的生死,榮辱,全在他一念之間,也在本宮一念之間。”
長公主的聲音充滿了嘲諷。
“現在,本宮再給你一個機會。學幾聲狗叫,本宮或許可以考慮,讓你死得痛快些。”
我猛地抬起頭,一口帶血的唾沫啐在她的裙擺上。
長公主的笑容瞬間凝固。
謝景行臉色大變,衝上來就是一個耳光,狠狠扇在我臉上。
“賤人!你找死!”
我的臉頰瞬間高高腫起,嘴角溢出更多的血。
看著他們氣急敗壞的模樣,我笑得無比暢快。
“想聽狗叫?”我盯著長公主,一字一句道,“你,也,配?”
長公主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最後,她深吸一口氣,臉上重新浮現出扭曲的笑容。
“好,好得很。有骨氣。”
“景行,去把你們的兒子帶上來,本宮倒要看看,是她的骨頭硬,還是她兒子的骨頭硬!”
“不......”我聲音嘶啞,“別動他......阿念還小,你別傷害他!”
阿念,今年才三歲。
是我在這侯府之中,為數不多的溫暖與牽掛。
“哦?”長公主挑眉,“現在知道怕了?晚了。”
很快,奶嬤嬤抱著阿念走了上來。
阿念剛睡醒,揉著惺忪的睡眼,看到被綁在祭台上的我,黑曜石般的大眼睛裏滿是困惑。
“娘親?你怎麼被綁起來了?羞羞臉,不好玩!”
謝景行走到兒子麵前,蹲下身:
“阿念,乖,爹爹在和娘親玩遊戲呢。你先去旁邊等一下,爹爹很快就帶你和娘親回屋。”
他抱了抱阿念,然後站起身,臉上那虛偽的父愛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走到我麵前,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阿璃,別逼我。隻要你乖乖聽話,也許就不用死。”
可你現在這樣,是想兒子陪你一起死嗎?”
3
我如墜冰窟。
“不要!”我終於崩潰,尊嚴和驕傲在這一刻碎得一幹二淨,我淒厲地尖叫起來,淚水奪眶而出:
“我叫!我學狗叫!別碰他!求求你......謝景行,我求求你!”
看著我徹底崩潰的模樣,謝景行眼中閃過得逞的快意。
他抬手,輕輕擦去我嘴角的血跡,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安撫鬧脾氣的情人。
“這才乖。不過......學狗叫還不夠。”
他湊到我耳邊,聲音冰冷,“告訴我,阿璃,你肚子裏的這個野種,到底是誰的?”
我如遭雷擊。
他竟然想出這等荒謬的理由,來圓殺我的謊!
“不......不是......”我的聲音在顫抖。
“沒有?”他直起身子,對著眾人冷笑道:“你還想狡辯?阿念,你過來。”
他朝我三歲的兒子招了招手:
“阿念乖,告訴爹爹,你前幾日是不是看到娘親和府裏的一個叔叔,在後花園裏抱在一起?”
阿念懵懂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威嚴的父親:
“......是王管家,他還給我糖吃,讓我不要告訴爹爹。”
童言無忌,卻是最致命的刀。
我的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他不僅收買了我身邊所有的人,甚至連我牙牙學語的兒子都不放過!
哄騙他,用我最愛的人,給我最致命的一擊!
“哈哈哈......”我突然大笑起來,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謝景行,你好狠的心!
謝景行被我笑得有些心煩意亂,他皺眉喝道:
“還死不承認?來人!請太醫過來給公主探脈!”
“哦?探脈?”長公主冷哼,“一個將死之人,有什麼脈可探?”
“公主息怒。”
謝景行臉上掛著誌在必得的笑。
“太醫院院士一向中立,不偏不倚。正好,也讓天下人看看,這不貞的女人!”
長公主此時也看清了謝景行的計謀,派人跟了上去。
很快,一個年邁的太醫提著藥箱,在下人的引領下走了過來。
許久,他收回手,起身對謝景行和長公主行了一禮。
“啟稟侯爺,長公主。”
“侯夫人......確實是喜脈。從脈象上看,已有......兩個多月了。”
“兩個多月?”
“好啊!好啊!雲璃!你還有什麼話說!鐵證如山!”
他指著我,聲淚俱下地對眾人控訴:
“大家都聽到了!這個賤人,在我出征期間,與人私通,珠胎暗結!此等不貞不潔的蕩婦,就該千刀萬剮,以正視聽!”
“請長公主為我做主!”
長公主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便沒什麼好說的了。景行,動手吧,本宮要讓這鼓聲,響徹整個京城,警示所有不守婦道的女人!”
屠夫再次上前,我看著謝景行,平靜地開口:
“謝景行,我不會放過你的。”
謝景行有一瞬間的怔住,隨即大笑起來。
“不放過我?雲璃,你死到臨頭,還在嘴硬!”
他揮了揮手,親兵抬著黑衣屍體扔在我麵前。
正是去放信鴿的暗衛。
“你那點把戲真當我看不出來嗎?”
我認命地閉上了眼睛,原來真的不會再有人來救我了。
謝景行奪過屠夫手中的刀,緩步向我走來。
“本我念在夫妻情分,還想留你性命!”
“你既如此,活下來,日後也必成大患!我今日便親自送你上路!”
刀鋒冰冷,直指我的小腹。
“住手!”
一聲暴喝如驚雷炸響。
緊接著,無數身著玄甲的禁軍如潮水般湧入,刀劍出鞘,瞬間將整個祭祀場包圍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