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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如青絲暮成雪朝如青絲暮成雪
天上白鶴羽落

10

賀朝朝被宋勉秘密鎖進了一個單人病房,並且宋勉向外以賀朝朝未婚夫的身份宣布她退出娛樂圈的聲明。

而這一切,在病房裏剛醒過來的賀朝朝卻完全不知情。

宋勉收走了她能夠和外界聯係的一切工具,他甚至收走了賀朝朝的鞋子,隻留給她一雙並不太合腳的塑料拖鞋。

說是病人,其實每天除了宋勉,也並沒有其他的醫生護士來看望賀朝朝,也沒有讓她做任何檢查,或是吃什麼藥。

可若不是病人,宋勉實在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朝朝,他的朝朝。他隻是太害怕了,因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總覺得朝朝的心在距離自己越來越遠,這距離的挽回,就連他這個天才精神醫生都摸不著頭腦。

他隻能這麼做,起碼能讓他在監控屏後麵睡一個安穩的覺。

可他忘了一個人。

原定的婚禮當天,賀朝朝很早就醒了,抱膝坐在床頭,雙眼空洞。

她知道,周韻梨一定會來。

果然,沒過多久,病房唯一的大門打開,門後卻不是宋勉,而是穿著婚紗的周韻梨。

她笑著在賀朝朝麵前轉了個圈,像個最單純的女孩,興奮地問她:

“怎麼樣?漂亮嗎?”

賀朝朝沒有回答,她甚至有些微微發愣。

隻因這句話不是用中文說的,而是用隻有她和宋勉才知道的語言說出來的。

哦不,是曾經。

周韻梨早已方方麵麵地滲透進她和宋勉的生活裏,隻是她太傻,傻到現在才知道。

“滾吧。”

周韻梨挑了挑眉,笑得像個勝利者:

“永遠別再出現在醫生哥哥麵前!”

......

“朝朝!”

另一邊,宋勉從噩夢中驚坐起身,縱使已然清醒,可腦子裏還是不由自主地重複噩夢裏的內容。

懸崖邊緣,賀朝朝一躍而下,就差一點,他沒抓住她的手......

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鬧鐘聲響起,他看了眼病房裏的監控畫麵,“賀朝朝”穿著婚紗,坐在床邊,悠閑地搖晃著雙腿。終於不是之前那種死氣沉沉的樣子,宋勉鬆了口氣。

可下一刻,他的心又驟然懸空。

不對!這不是賀朝朝!

......

在宋勉意識到賀朝朝消失的第一秒,他就飛奔去了醫院的停屍房,那裏還存放著賀朝朝爺爺的骨灰。

噩夢裏熟悉的感覺襲來,像不斷上漲的水麵。

宋勉穿著睡衣,甚至連鞋都沒穿。

做為精神科醫生,這卻是第一次,他徹底了解了這個名為恐懼的情緒。

可他不斷安慰著自己,來得及,一定來得及。

但其實他知道,他隻是根本不敢去想象如果沒有賀朝朝,他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推開一路上所有關心他的人,直衝著目的地跑去......

“朝朝!”

還好,他終究還是在停屍房見到了那個朝思暮想的人。

賀朝朝抱著骨灰盒,冷冷地看著他。

“朝朝,過來......”

宋勉盡全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溫柔且具有誘惑力:

“我們今天還要結婚呢!結完婚,我就去請假,你想去哪兒,我都陪你,好不好?”

賀朝朝沒有回答,隻是不停後退。

熟悉的恐懼感再次湧上來,像一隻大手,死死拽住宋勉的心。

賀朝朝一腳邁出窗戶,宋勉立馬驚呼一聲:

“別!危險!”

他急得差點要哭出來:

“你忘了你右腿上那道疤是怎麼來的嗎?你愛美,可那道疤做了多少手術都沒有消除。而且自那之後,你就開始恐高了。”

“朝朝你告訴我,我到底哪裏做錯了?我改!我全部都改!你別傷害自己,好不好?”

賀朝朝看著他,告誡自己一萬次要狠下心,卻在最終關頭還是酸了鼻頭。

一滴眼淚滑落,賀朝朝啞著嗓子,用隻有彼此能聽懂的語言說:

“宋勉,我知道你和周韻梨之間的事了。”

“你不是我的宋勉了......”

“......我也不是你的朝朝了。”

說完,她轉過身,毫不猶豫地朝窗外跳去。

“朝朝!”

宋勉猛地撲過去,卻還是晚了一步,她的手和自己堪堪擦過。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賀朝朝掉進樓下的灌木叢裏,又拖著條滿是傷疤的腿,抱著骨灰盒,一瘸一拐地走向早已停在路邊的一輛車,再未回頭。

“朝朝!賀朝朝!!!”

宋勉趴在窗邊失聲大喊,想跟著一起跳下去的時候被人拽住了。

他回頭,是滿臉擔憂的周韻梨,穿著賀朝朝的婚紗。

“醫生哥哥你......”

“滾!”

宋勉發了瘋地大喊:

“你給我滾!”

周韻梨慘白著臉,僵在原地。

婚禮會堂裏,結婚進行曲不斷循環播放,卻注定等不到它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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