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念恩終究還是沒有問邵灼川,還記不記得給自己的承諾,也沒有問他,為什麼隻口不提自己的生日。
送走了邵灼川之後,她就開車去了盛家大宅。
這個點,盛家其他人都去公司了,剛被找回來的盛姝榕也不在家,客廳裏就隻有盛夫人。
平日裏對自己還算和善的母親,今日卻是一個笑臉也沒有,一開口就是一句質問:“你來做什麼?難道不知道榕榕不願意見你嗎?”
“榕榕的生日快到了,我是來給她送生日禮物的,媽,能不能讓我留下和榕榕說兩句話,我們畢竟是姐妹,我想…”
“盛念恩,我真不知道你安的什麼心,你明知道榕榕看到你,就會想起她那麼多年的委屈,如今還要費盡心思的出現在她麵前。
我盛家養了你這麼多年,你是半點也不知道感恩嗎?滾出去,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你踏進盛家半步。”
盛夫人直接打斷了盛念恩的話,那雙眼睛裏再也沒有了一點對女兒的慈愛,隻有不加掩飾的厭惡。
明明在一星期以前,她們還坐在一起包餃子,現在那一切都好像是一場鏡花水月,是盛念恩一個人的臆想。
哪怕心裏再一遍遍地安慰自己事出有因,盛念恩克製不住自己抽痛的心臟。
她是盛家的養女沒錯,可她也在這個家裏切切實實地生活了二十二年,她被接過來的時候年齡還小,對她來說盛家的所有人就是她的家人。
現在她們根本沒有給她一點緩衝的時間,忽然就要把她從這個家裏剔除出去,讓她怎麼能坦然接受?
“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走?非要榕榕回來看見你難受嗎?”盛夫人又吼了一句。
催促聲就像是一根刺,深深的紮進盛念恩的心裏,盛念恩也隻能強忍委屈:“我知道了,媽,那我先回去,等榕榕好一點了,我再過來看她。”
“等等。”腳步沒邁出去兩步,盛夫人忽然開了口,盛念恩幾乎迫不及待的回頭,可盛夫人的話,卻是打消了她所有的希冀。
女人的手指嫌棄的指著她帶來的那份禮物:“把你的東西帶走,榕榕缺什麼,我盛家自然會給她,不用你在這裏秀優越感。”
盛夫人根本不再給盛念恩解釋的機會,直接施施然上了樓,就好像和盛念恩共處一室,都讓她覺得厭煩。
從盛家出來,盛念恩就好像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母親嫌惡的目光讓她久久不能緩和,她習慣性的撥了邵灼川的電話。
這些年來,盛家所有人都熱衷於在他身上找盛姝榕的影子,在她被壓的喘不過氣來的時候,邵灼川是唯一能給她安慰的人,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雖說小時候的邵灼川和她一起玩,也是因為盛姝榕的緣故,可他們朝夕相伴這麼多年,盛念恩覺得邵灼川應該也是喜歡她的。
否則當初他也不會不顧邵家的反對,堅持要娶她,更不會每每在她受了委屈的時候費盡心思的安慰。
電話鈴聲一直持續著,等到自動掛斷,邵灼川久違的聲音也沒有從那頭傳來。
聽著手機裏傳來的無人接聽的嗡鳴聲,盛念恩整個人都有點恍惚,這好像是自從他們結婚以後,邵灼川第一次沒接她的電話。
邵灼川有一個專屬於她的手機,上麵隻存了她一個人的號碼,那是在他們結婚的那年,邵灼川主動備下的,他說他的念恩敏感膽小,他永遠都不會讓念恩找不到他。
這五年來,也確實如此,隻有今天是個意外。
今天是周五,也是靖涵放學回家的日子,往常這一天,邵灼川也會和她一起去幼兒園接靖涵回家的。
臨近幼兒園放學的點,盛念恩又給邵灼川打了一個電話,那邊依舊是無人接通,盛念恩隻能一個人去了幼兒園。
放學的鈴聲一響,小靖涵一如既往的第一個衝了出來,像一顆小炮彈一樣,直接撞進了盛念恩懷裏,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奶聲奶氣的問:“媽媽,今天爸爸為什麼沒有來接我?”
“爸爸工作忙,涵涵平常不是最喜歡黏著媽媽了?今天媽媽一個人來接涵涵,涵涵不高興嗎?”盛念恩彎腰,輕輕捏了捏邵靖涵的小臉。
剛才邵灼川的助理給她回了電話,說是邵灼川今天一直在開會,知道對方沒事,隻是稍微有點忙,盛念恩也算是稍微定了定心。
“那是不是今天媽媽就是涵涵一個人的了?媽媽能帶涵涵去遊樂場嗎?”小孩子沒有什麼太多的心思,他挽著盛念恩的胳膊小聲撒嬌。
這個去遊樂場的願望,他已經念叨了很久了,但之前每次都被邵灼川給否了。
邵灼川不喜歡那樣的場合,更不會陪著邵靖涵去遊樂園撒歡,他對邵靖涵,一直都古板嚴肅。
邵靖涵在他麵前,也從來沉穩。
小孩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看著盛念恩,讓盛念恩有了一種被迫切需要的感覺,涵涵是她的兒子,和盛家無關,他對她的依賴,隻是因為她是他的母親,從來不會摻雜盛姝榕的關係。
盛念恩自然不會拒絕邵靖涵,一路上,小靖涵都拉著盛念恩的手,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他雀躍的像是剛出籠的鳥兒,也讓盛念恩今天壓抑的心情得到了些許的緩和。
這份輕鬆,直到在看到旋轉木馬上幾乎依偎在一起的人時,瞬間蕩然無存。
小靖涵的聲音稍微頓了一下,很快就大聲喊道:“媽媽,是爸爸,爸爸也在。”
小孩子看不懂現在的情況,他激動的直接朝著邵灼川的方向跑了過去,盛念恩趕緊追過來,距離越來越近,她也看到了邵灼川和盛姝榕緊緊交握的手。
昨夜那個嬌豔欲滴的唇印,在這一刻好像又一次浮現在了眼前,盛念恩覺得,她對邵灼川的信任,好像在這一刻轟然崩塌。
盛姝榕已經低著頭,把腦袋埋進了邵灼川懷裏,看起來像是害怕。
邵灼川眉心微不可察的擰起:“念恩,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