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7
門外傳來他們激烈的爭吵聲。
奶奶和夏天堅決不同意,夏光海卻猶豫了。
對他來說,什麼都沒有自己的命重要。
果然,第二天一早,我的飯館門口,比前幾天還要熱鬧。
奶奶把消息散播出去,說我為了逼我爸,提出了多麼苛刻的條件。
試圖通過輿論,道德綁架我,讓我妥協。
可惜,她低估了自己兒子對活命的渴望。
街坊鄰居都來看熱鬧,指指點點,說什麼的都有。
夏光海站在人群最前麵,的臉色很難看,像是被人喂了蒼蠅。
夏天更是一臉不情願,要不是夏光海死死拉著,他估計早就跑了。
我扶著媽媽,在門口放了一張椅子。
“開始吧。”
我冷冷地看著他們。
夏光海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
然後,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他“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夏天也磨磨蹭蹭地跪下了。
“麗娟,我對不起你!”
夏光海的聲音很大,帶著哭腔。
“當年是我鬼迷心竅,出軌劈腿,拋棄了你和清清,對你們母女造成傷害。”
“我不是人,我該死!”
他做出深情懺悔的模樣,說著說著流下兩行淚,甚至開始自己扇自己的耳光。
啪啪作響。
夏天也跟著,不情不願地磕了三個頭。
周圍的人都看傻了。
我看著他們做戲,心裏沒有一絲波瀾。
等他們磕完頭,我拿出提前讓律師準備好的財產轉讓協議。
“簽字吧。”
夏光海看著協議,手都在抖。
奶奶在旁邊哭天喊地讓他不要簽,夏天的開著原本該自己自己繼承的遺產成為別人的,臉黑得像是鍋底。
可他們都沒法阻止夏光海在協議上簽字。
為了活命,他什麼都願意做。
目的達到,我收好協議,扶著媽媽站起來。
“很好。”
“明天上午九點,我在醫院等你們。”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聽到奶奶尖酸的咒罵。
“小賤人,你等著!等你爸病好了,看我們怎麼收拾你!”
我笑了。
收拾我?做夢吧!
8
第二天我準時到了醫院。
夏光海和夏天,還有奶奶,早就等在了那裏。
看到我,他們臉上的表情都很複雜。
夏天怨恨,奶奶不甘,隻有夏光海臉上是即將獲得新生的期待。
“來了?”
夏光海的語氣有些生硬。
我點點頭,沒說話。
負責配型的醫生姓王。
他看了看我們,開始走流程。
“誰是捐獻者?”
我舉了舉手。
“我。”
王醫生點點頭,開始問我一些基本情況。
“姓名,年齡,有沒有過敏史,有沒有做過大型手術......”
我一一回答。
當他說到手術史時,我頓了一下。
然後,我抬起頭,看了一眼夏光海,輕描淡寫地說。
“十年前,做過腎臟切除手術算不算?”
“說起來,我現在身體裏隻有一個腎,不知道這種情況能不能做捐獻?”
我的聲音不大,在安靜的診室裏,卻像一顆炸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