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公的雙胞胎弟弟車禍去世後。
婆婆為了留住弟弟的遺腹子,逼我老公假扮他。
每次陪弟妹產檢完。
老公都會用一堆奢飾品表達對我的歉意。
“樂怡,等弟妹生下這個孩子,我就和她攤牌。”
我摸著多年沒有動靜的肚子,強忍心酸同意。
後來弟妹順利生產,我想要說出真相。
老公卻一臉不讚同:
“珊珊剛生產,哪裏受得了這麼大的刺激。”
“乖,在等等。”
這一等就到了孩子的周歲宴。
麵對我的再次質問。
老公語氣敷衍,眼裏盡是孩子與虞珊珊。
“孩子還小,離不開爸爸,你一個大人,難不成還要和孩子爭。”
我絞盡腦汁想要挽回他的心。
直到弟妹當眾宣布再次懷孕的好消息。
我想,是時候回族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了。
1
“以後不要單獨找我,萬一讓珊珊發現端倪,她會受不了的!”
闞澤宇做賊心虛的樣子像一把劍,狠狠插在我心上。
“闞澤宇,我才是你老婆!”
“憑什麼要我躲!憑什麼!”
我忍不住低吼出聲。
他嚇了一大跳,連忙來捂我的嘴。
“小點聲,今天可是軒軒的周歲宴,你是想讓所有人都下不來台嗎!”
我崩潰地掰開他的手,聲音哽咽:
“這一年你陪著虞珊珊照顧寶寶,和她恩愛和睦。”
“但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日子有多麼煎熬?”
我抹了一把眼淚。
“你光知道今天是軒軒的周歲宴。”
“可你卻忘了,今天也是我們結婚五周年紀念日。”
闞澤宇臉上浮起愧疚,疼惜地將我摟在懷中輕輕拍著。
“是我的錯,寶寶。”
我與闞澤宇婚後一直沒有孩子。
婆婆早就對我不滿。
所以在她提出讓老公假扮弟弟闞澤瑞,哄騙弟妹不要打掉孩子時,我雖滿心不願卻也無可奈何。
闞澤宇倒是反抗地異常激烈,和婆婆大吵了一架。
可婆婆竟以死相逼。
我不忍她們母子成仇,隻得忍下心酸勸他同意。
當時的他幾乎都要氣炸了,猩紅著眼朝我咆哮:
“曾樂怡,有你這麼做老婆的嗎?把自己的男人往外推。”
可人心易變,男人的心尤甚。
剛開始,每次陪虞珊珊產檢完,闞澤宇都會為我精心準備禮物來表達自己的心意。
也會抽出時間陪我吃飯逛街。
再後來,我叫十次,能來一次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最近一次,我精心準備了一桌子菜。
他剛吃了兩口,待了不到十分鐘就被虞珊珊叫走了。
“樂怡,軒軒不舒服,我得回去幫忙。”
不舒服?
可虞珊珊十分鐘前還在朋友圈曬娃。
我遮掩住眼裏情緒,拉開還在說對不起的闞澤宇。
直直盯著他的眼睛。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準備什麼時候和虞珊珊攤牌?”
他眼神閃爍,不肯正麵回答。
“軒軒還小,不能沒有爸爸。”
又拿孩子做借口!
我既憤怒又傷心,眼淚不受控製地洶湧而下。
“樂怡,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他哀求地攔住我。
可我不會再信這句我聽得耳朵都要起繭的話了。
今天我就要讓一切真相大白。
身後傳來聲響。
我愕然回頭,闞澤宇直挺挺跪在地上,雙手起誓:
“我闞澤宇發誓,此生唯愛曾樂怡一人,若為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幹什麼!”
“快呸呸呸!”
我氣急,惱怒地朝他胸膛打去。
他得逞地笑。
“我就知道,樂怡舍不得我。”
“好寶寶,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等軒軒再大一點,我馬上跟弟妹說清楚一切。”
他跪地祈求的樣子,和當初求我嫁給他時一模一樣。
我歎了口氣,語氣再也硬不起來。
他意識到我的軟化,手又蠢蠢欲動的再次牽過來。
“澤瑞?”
遠處傳出虞珊珊呼喚。
闞澤宇聽到後,閃電一般收回手,高聲應道。
“馬上來!”
說著就毫不猶豫的離開。
我重重咳了一聲,他好像才意識到問題。
訕訕地解釋:
“估計是軒軒又鬧了,我......”
2
剛入席,婆婆地指責就鋪頭蓋臉地襲來。
“下次快一些,讓大家都等你一個。”
我下意識反駁:
“珊珊不是也沒來!”
說完,我就後悔了。
“你能跟珊珊比嗎!她可是為我們闞家生了大孫子的功臣。”
果不其然,幾乎是我話音剛落,婆婆就不管不顧的喊叫起來。
“你也不用怪我偏心。”
她拉過上菜的服務員,指著我數落。
“你說她結婚五年都沒有孩子,我們闞家還留著她,是不是已經仁至義盡了。”
服務員不好得罪顧客,隻好連連點頭複合。
婆婆得到認同,自覺占理,說得越發起勁,全然不顧我的難堪。
淚珠在眼眶轉了幾圈。
即將落下時,闞澤宇摟著虞珊珊,抱著孩子姍姍來遲。
我紅著眼眶向他求救。
他看了一眼懷裏地虞珊珊,匆匆遞給我一個警告的眼神。
“忍一忍,珊珊會懷疑。”
我冷眼看著他親密地扶虞珊珊坐下。
又體貼地將空調溫度調整至30度。
“各位長輩見涼,珊珊生了孩子之後怕冷,軒軒也吹不得冷風。”
婆婆笑著罵他有了老婆忘了娘。
隻是那語氣,任誰都能聽出其中的驕傲。
我在一片歡聲笑語中站起身,將空調溫度調至24度。
“不好意思,溫度一高,我就渾身起痱子。”
婆婆怒氣衝天,上來就要搶我手裏的遙控器。
闞澤宇看我的眼神也同樣不善。
眼裏再無半點曾經因我被熱出痱子而流露出的心疼。
“大嫂,你一個大人就忍忍,凍著軒軒可不行。”
大嫂?他叫我大嫂!
我整個怔住,握住遙控器地手青筋暴起。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他心虛地偏過頭,遞給婆婆一個眼神。
婆婆得了暗示,猛地向我打過來。
我反射性向一側躲去,婆婆沒收住力,一整個撲在地上。
“哎呦,作孽呀!”
“兒媳打婆婆了,沒有天理了。”
“啪!”
沒等我回過神,臉上傳來一陣鈍痛。
“大嫂,婆婆年紀大了,你怎麼能打她!”
“大哥在國外出差回不來,我這個做弟妹卻不能什麼都不做,希望你能記住這個教訓。”
虞珊珊滿臉的嚴肅。
我愣在原地半響,才機械地將眼神轉向闞澤宇。
這一看,我險些背過氣,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淚再次盈滿眼眶。
“珊珊,手疼不疼?”
“你說你怎麼還自己動手了,下次要打人老公給你代勞!”
他輕輕地朝著虞珊珊有些泛紅的手心吹氣,沒有施舍給我一個眼神。
我到這一刻才真正明白。
那個曾經心裏盛滿曾樂怡的少年。
已經徹底湮沒在時間長河裏了。
3
“行了!”
闞澤宇的爺爺將酒杯摔在地上,結束了這場鬧劇。
婆婆雖心有不甘,也不得不給老人家麵子,憤憤起身回了座位。
“爺爺,您消消氣!”
虞珊珊立馬起身,給爺爺拍著背順氣。
爺爺的眉頭這才慢慢舒展開來。
“還得是老二媳婦懂事。”
“不像有的人脾氣那麼大,害的我大孫子都躲到國外去了,可憐我一半隻腳入土的老頭,連親孫子的麵都見不著,真是作孽呀!”
“爺爺,不是這樣的,澤宇他根本沒有出國!”
我受夠了替闞澤宇遮掩,也受夠了親戚們的白眼與譏諷。
“其實是闞澤......”
“曾樂怡,這是什麼場合,由得你在這大吵大鬧。”
解釋的話被闞澤宇截斷。
他哀求的目光有如實質,直直刺進我心裏最柔軟的地方。
可今天必須要有一個了斷,這種日子我一天都過不下去了。
我狠下心,不再去看他。
“各位叔叔嬸嬸,其實今天我來,就是想告訴大家一個真相。”
“爺爺,他根本不是闞澤瑞。”
我指著闞澤宇一字一句清晰道。
他當即就白了臉,滿臉驚慌地去看虞珊珊。
虞珊珊朝他笑了笑。
“大嫂是不是想大哥想瘋了?”
“你不是闞澤瑞還能是誰,遠在國外的闞澤宇?”
闞澤宇的臉色更白了。
不料虞珊珊話音一轉。
“笑話,難道我還能連自己的老公都認錯。”
她牽起闞澤宇的手。
“正巧,借著這個場合,我也有件大好事想要和大家分享。”
一股不祥地預感湧上我的心頭。
我下意識想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卻被婆婆鉗製在原地,動彈不得。
“各位,我又懷孕了!”
我仿若五雷轟頂,滿腦子都空了。
不可置信地喊出:“不可能!”
婆婆不高興的看了我一眼。
“說什麼呢!”
“我寶貝兒媳懷孕,有什麼不可能的。”
接著惡狠狠盯著我囑咐:
“孕婦受不得刺激,你最好給我記住,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看著笑容得意的虞珊珊,我仿佛掉入冰窖,踉踉蹌蹌跑到了洗手間。
沒一會兒,闞澤宇追了過來。
“樂怡,你聽我解釋。”
我洗了把臉,冷靜下來。
“好,你解釋,你說虞珊珊肚子裏的孩子跟你沒有半分錢關係。”
闞澤宇的嘴張張合合半天,沒能吐出一個字。
我心下了然,自嘲地淚珠滾滾落下。
“樂怡,那天我喝醉了,我沒想和她發生關係的,真的。”
“隻是她一直纏著我,我怕露餡,才半推半就。”
他有些懊惱地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誰能想到,就那一次竟然就懷上了。”
“是呀,怎麼就那麼巧呢!”
我反諷出聲。
他最是了解我,見我終於肯出聲,還以為可以轉圜。
“樂怡,你是知道我有多喜歡小孩子的。”
“這些年你不能生,我也沒有多說什麼,可珊珊肚子裏這個孩子,是上天給我的寶貝,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他目光下垂,眼裏閃過幾抹厲色、
“所以,我決不允許寶寶出現任何意外。”
“等明天,我就給你訂去國外的機票,你去國外待一陣吧!”
4
我神色麻木地回到宴席。
一口一口機械地往嘴裏塞東西,卻還是覺得心裏空蕩蕩的。
“啊,好痛!”
突然,虞珊珊捂著肚子哀嚎。
婆婆急得團團轉。
“怎麼了,怎麼會肚子痛,我的小外孫可不能出事呀!”
闞澤宇麵上冷靜,撥打120的手卻按了好幾下才撥通。
我低頭瞧了瞧她的餐盤。
“沒事,估計是不小心吃多了螃蟹。”
“怎麼會有螃蟹!我明明點的是素餡的小籠包。”
婆婆尖叫著喊來服務員追責。
服務員被婆婆的陣仗嚇得直發抖,從進門開始就不停道歉。
還時不時用餘光瞥向我。
我一頭霧水。
闞澤宇也注意到了,眸光一閃想到了什麼,開口逼問服務員。
“是不是有人讓你這麼做的?”
他伸手指向我。
“是不是她?”
服務員被他嚇住,毫無征兆地撲向我,嘴裏還喊著:
“救命,你讓我換得時候,沒跟我說有孕婦呀!”
闞澤宇狠狠的看了過來。
“曾樂怡,珊珊肚子裏的孩子要是有半分閃失,我要你償命。”
我吐出嘴裏的血絲,含糊不清地解釋:
“不是我!”
闞澤宇根本不聽我解釋,著急忙慌地與眾人合力抬上了救護車。
偶然一瞬,我看到虞珊珊朝我露出了一個惡毒的笑。
這一切都是她做的局。
“闞澤宇!”
我拚命拽著想要跟著上車的闞澤宇。
他掙脫不過,又怕耽誤虞珊珊救治,臉色陰沉地停住了腳步。
“澤宇,你被騙了,我們都被騙了。”
“虞珊珊她早就知道闞澤瑞去世,而你不過是個冒牌貨。”
他古怪地笑了笑,用力扯掉我的手。
“不重要了!”
他拚命搖晃著我的肩膀。
“曾樂怡,你明不明白,現在重要的是孩子!”
我慘淡一笑。
“既然孩子更重要,那我們離婚吧!”
闞澤宇怔住,似是沒有想過我會提出離婚。
“樂怡,你還是沒明白。”
“我的意思是,等虞珊珊生下這個孩子,我立刻就和她攤牌,然後把孩子抱過來給你養。”
“隻是借她肚子生個孩子而已,你不是也一直想要個孩子嗎!”
我靜靜地看了他許久,還是沒能明白,當初那個說愛我一生一世的少年怎麼會變得這般冷血,連最基本的倫理道德都能拋之腦後。
他見我不語,自以為我默認了他的想法。
吩咐服務員端來了一盤芒果。
對上我不解的眼神,他不緊不慢地解釋:
“你害得珊珊差點流產,我總得給她一個交待。”
“所以我的性命在你眼裏一點都不重要嗎!”
“闞澤宇,你明明知道我芒果過敏嚴重,甚至還有休克的風險。”
我的嗓音抖得不成樣子。
闞澤宇心生不忍,卻還是堅持讓我吃完了整盤芒果。
在我呼吸不過來的時候,又假惺惺趴在我耳邊安慰。
“寶寶不怕,我叫了救護車,馬上就來。”
我偏過頭,任由淚水傾泄而下。
到了醫院。
他一秒都沒有停留,直奔虞珊珊的病房。
明明救護車上的護士已經和他說了。
虞珊珊肚子裏的寶寶沒有一點問題,她肚子痛純粹是腸胃問題。
“咳咳!”
我撕心裂肺地咳嗽,臉色也因喘不過氣漲紅的可怕。
他聽見了,腳步卻絲毫未停。
我徹底死心了。
費力掏出電話,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媽媽,我要回族裏參加今年三月三的烏飯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