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能看到別人頭頂的“罪惡值”,數值越高,下場越慘。
我爸媽頭頂的數字是“10”,他們重男輕女,虐待我。
結果雙雙失業,晚景淒涼。
從小欺負我的鄰居哥哥,頭頂是“50”。
他霸淩同學,無惡不作。
結果高考失利,後來打架鬥毆,被判了十年。
長大後,我遇到了一個完美男友,英俊多金,溫柔體貼。
但他頭頂的罪惡值,是深不見底的“999”。
我的能力被警方的一個秘密部門發現,他們給了我一份特殊聘書,出價千萬。
任務是接近那個罪惡值999的男人,找出他犯罪的證據。
我望著銀行卡裏的數字,第一次這麼迫切地希望,這個世界的罪惡,能再多一點。
1.
“林小姐,這是你的新身份和預付款。”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自稱陳先生的男人,將一張銀行卡和一疊資料推到我麵前。
卡裏的八位數餘額,燙得我眼睛發疼。
我的任務很簡單,接近沈知言,那個頭頂罪惡值999的男人。
“他是完美的。”陳先生的語氣很嚴肅,“對外形象,私生活,商業信譽,全都無懈可擊。我們跟了他三年,一無所獲。但他身邊的人,總會莫名其妙地出事。”
“所以你們找到了我。”我捏緊了那張冰冷的卡。
“對,你是我們最後的希望。我們需要證據,能把他送上法庭的鐵證。”
我看著資料上沈知言的照片。
英俊儒雅,笑容溫暖得無可挑剔。
可他頭頂上那深淵般漆黑的“999”,卻讓我遍體生寒。
那不是一個數字,那是一座屍山。
第一次見麵,是在一場高端酒會上。
我按照資料,扮演一個初出茅廬的藝術品投資人。
沈知言是全場的焦點。
他端著香檳,從容地穿梭在人群中,每一個與他交談的人都滿麵春風。
我看到他和一個頭頂罪惡值“60”的油膩中年男人碰杯。
男人貪婪地笑著,似乎談成了一筆大生意。
沈知言的笑容不變,他低聲說:“王總,合作愉快,祝你今晚有個好夢。”
我看到王總頭頂的“60”,在他說完這句話後,開始劇烈的閃爍。
果然,他不是被動觸發,他在主動利用自己的規則。
我深吸一口氣,端著酒杯,製造了一場“意外”。
酒液潑灑在他昂貴的西裝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慌亂地道歉,聲音都在發顫。
他沒有生氣,反而脫下外套,遞給我一張紙巾。
“沒關係,小心點。”他的聲音溫柔到極致。
我抬頭,撞進他深邃的眼眸裏。
那雙眼睛裏平靜無波,帶著禮貌的疏離,和看透一切的玩味。
他頭頂的“999”紋絲不動,黑得發亮。
“我叫沈知言。”他主動伸出手。
我握住他的手,冰冷刺骨。
“林殊。”
他輕笑一聲,湊近我的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我知道,任務執行者,林殊小姐。你的演技,還需要再練練。”
我渾身僵住,血液都涼了。
他怎麼會知道?
陳先生的團隊被他耍了三年,我才出現第一天,就暴露了?
我強裝鎮定,想要抽回手。
沈知言卻握得更緊,嘴角的笑意更深。
“別緊張,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他鬆開手,優雅地轉身,與另一位富商攀談起來。
剛才的一切,好像隻是我的錯覺。
我站在原地,手心全是冷汗。
回到安全屋,我立刻聯係了陳先生。
“任務終止!我暴露了!”
陳先生的聲音卻很平靜:“我們知道。他給你遞紙巾的時候,上麵有一個微型竊聽器。我們的人已經處理掉了。”
我愣住了。
“這是他的下馬威。”陳先生繼續說,
“他在告訴你,他掌控一切。同時,也是在篩選你。如果你被嚇跑了,你就出局了。”
2.
後怕與被愚弄的憤怒在我胸口衝撞。
“他到底是什麼人?”
“一個魔鬼。”陳先生說,“一個以玩弄人心為樂,享受看著別人從雲端墜落的魔鬼。”
我腦子裏閃過一張照片。
那是我在調查沈知言資料時,無意中發現的一張舊報紙。
一張十幾年前的車禍現場照片。
照片的一角,有一個小男孩,冷漠地站在警戒線外,看著血肉模糊的現場。
他頭頂的數字,是“100”。
雖然模糊,但我認得那張臉。
是童年時的沈知言。
報紙上說,那場車禍的死者,是他的父母。
這股寒意,讓我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那年我八歲,爸媽因為重男輕女,把我最喜歡的,養了五年的小狗送給了別人。
我哭著求他們,他們卻不耐煩地罵我:“一個畜生而已,有什麼好哭的!再哭就把你也送走!”
我看著他們頭頂因為撒謊而從“9”跳到“10”的罪惡值,心裏湧起一股恨意。
我說:“你們會後悔的。”
他們隻是嗤笑。
第二天,他們因為偷稅漏稅被查,公司破產,半生心血毀於一旦。
他們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咒罵我是個災星。
從那天起,我便不再相信情感。
隻有握在手裏的,才是真實的。
我看著窗外燈火,眼神冷了下來。
沈知言,魔鬼嗎?
我抓起桌上的車鑰匙。
“陳先生,把他現在的位置發給我。”
我在一家私人會所的門口堵住了沈知言。
他剛從裏麵出來,身邊還跟著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我認識,周宇,一個靠著剽竊創意起家的設計公司老板,頭頂的罪惡值是“150”。
周宇看到我,眼前一亮,語氣輕浮:“沈總,這位是?不介紹一下?”
沈知言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說:“一個想玩火的小朋友。”
周宇哈哈大笑,伸手就想來攬我的肩膀。
“小朋友,想玩什麼火?哥哥陪你。”
我側身躲開,冷冷地看著他。
“周總,聽說你的公司最近在做一個大項目,剽竊的感覺,還好嗎?”
周宇的臉色瞬間變了。
他頭頂的“150”,開始瘋狂閃爍。
“你胡說八道什麼!”他惱羞成怒。
沈知言站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場鬧劇,絲毫沒有要插手的意思。
“我有沒有胡說,你心裏清楚。”我盯著他,“你敢發誓,你現在擁有的一切,沒有偷竊任何人的心血嗎?”
“我發誓!如果我偷了,就讓我出門被車撞死!”周宇口不擇言地吼道。
誓言出口的瞬間,他頭頂的“150”定格,然後寸寸碎裂。
我不再看他,轉頭對沈知言說:“我要跟你談談。”
沈知言的目光越過我,看向周宇的身後。
“恐怕他沒法跟我們一起談了。”
我回頭。
周宇還站在原地,臉上保持著憤怒的表情,但眼神已經變得空洞。
他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突然,一輛失控的跑車從拐角處衝了出來,直直地撞向周宇。
砰!
一聲巨響。
血色染紅了黑夜。
周圍響起一片尖叫。
我看著那攤模糊的血肉,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沈知言走到我身邊,脫下自己的風衣,披在我身上,擋住了我的視線。
他的聲音依然溫柔,笑意卻冰冷刺骨。
“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
3.
我坐在沈知言的車裏,空氣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他親自開車,沒有司機。
“害怕了?”他瞥了我一眼。
我握緊拳頭,努力平複呼吸。
“你早就知道會這樣。”我說。
“林殊,你要明白,這不是我的錯。”沈知言的語氣很無辜,“是他的貪婪和謊言,殺死了他自己。”
“那你呢?”我盯著他,“你又是什麼?一個旁觀者?”
“我?”他笑了起來,“我隻是一個喜歡看煙花的人。當謊言被戳破,罪惡被引爆,那瞬間的絢爛,你不覺得很美嗎?”
瘋子。
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你的身份?”我問出了心底最大的疑問。
“因為無聊。”他打著方向盤,車子駛向一處偏僻的山頂。“那些蠢貨太容易倒下了,連做我對手的資格都沒有。而你,很特別。”
他看著我,“你能看到一些我看不到的東西,不是嗎?”
我的心沉了下去。
他果然什麼都知道。
車在山頂停下。
他帶我走到懸崖邊,夜風吹得我有些站不穩。
“你的上司,陳先生,給了你一千萬,讓你來找我的證據。”沈知言的聲音在風中有些飄忽。
“他沒告訴你,上一個接這個任務的人,是怎麼死的嗎?”
我渾身冰冷,血液都快凍結了。
“他很自信,以為能抓住我的把柄。所以,我給了他一個機會。”沈知言指著懸崖下方,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我讓他發誓,如果找不到我的罪證,就從這裏跳下去。你猜怎麼著?他真的跳了。”
我感到一陣惡心。
“你就不怕嗎?就不怕有一天,報應到你自己身上?”我質問道。
“報應?”沈知言笑出了聲,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林殊,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我從不撒謊。”
他轉過身,直視我的眼睛。
“我隻是引導他們,讓他們自己說出那些致命的誓言。我享受的,是他們被自己的虛偽吞噬的過程。我是無辜的。”
他頭頂的“999”依舊黑得那麼純粹。
我忽然明白了,對付他,常規的方法根本沒用。
“那你現在想怎麼樣?”我問。
“我給你一個選擇。”沈知言的笑容帶著蠱惑,“離開那個無聊的部門,跟著我。我能給你的,比他們多得多。”
“跟你一起,當一個看煙花的瘋子?”
“不。”他搖搖頭,“當我的夥伴。我們可以一起,點燃這個虛偽世界裏,最盛大的一場煙花。”
他的眼神炙熱,有種要把人吞噬的瘋狂。
我毫不懷疑,如果我拒絕,他會毫不猶豫地把我推下懸崖。
我看著他,也笑了。
“聽起來很有趣。但是,我怎麼知道,我不會成為你的下一個煙花?”
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所以,你也需要對我發一個誓。”我盯著他頭頂的數字,一字一句地說。
4.
沈知言的眼神冷了下來。
這是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除了微笑之外的表情。
“你在挑戰我?”
“不,我隻是需要一點保證。”我迎著他冰冷的目光,“就像你說的,這是一個遊戲。但遊戲的雙方,應該是平等的。”
他沉默了。
山頂的風更大了,吹得我的頭發胡亂飛舞。
許久,他才重新開口,嘴角又掛上了那抹熟悉的微笑。
“有意思。你想要什麼誓言?”
“我要你發誓,隻要我不背叛你,你就永遠不會傷害我,並且,你會幫我解決掉我所有的麻煩。”我說出了早就想好的條件。
我不僅要活著,我還要利用他。
沈知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銳利得要穿透我的靈魂。
“好。”他開口了,“我,沈知言,在此立誓。隻要林殊不背叛我,我永不傷她性命,並為她鏟除一切障礙。若違此誓......”
他停頓了一下,笑容變得詭異。
“......我將親手終結我最珍視的一切。”
誓言落下。
他頭頂的“999”,沒有絲毫變化。
他說的是真心話。
或者說,他自信我永遠沒有背叛他的機會。
“現在,滿意了,我的夥伴?”他向我伸出手。
我握住他的手,這一次,我沒有感到冰冷,隻感到一股瘋狂的力量。
“合作愉快。”
就在我以為危機暫時解除時,我的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