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野地露營那晚,男友順手洗了女秘書的真絲吊帶裙後,我決定退婚。
公司團建時,女秘書借口天黑夜盲住進了我們的雙層帳篷,十分自然地將脫下的蕾絲內衣塞進了男友的背包。
我當場愣住,可男友陸寒洲像是毫無察覺,笑稱女孩率性不羈。
但傍晚,在營地公用的晾衣繩上,我又看見自己的棉質T恤和女秘書那件真絲吊帶緊緊挨著。
陸寒洲輕描淡寫的解釋:“看你倆都換了衣服,就順手一起洗了,省水。”
我認為這種行為已經越界,極度不妥。
可陸寒洲不耐煩的反駁:“你腦子裏能不能想點幹淨的?就是幫同事個忙,順便而已,你至於嗎?”
露營回來後,我正式提出取消婚約。
陸寒洲難以置信,“就因為她把內衣放我包裏,我順手洗了她兩件衣服?至於嗎?”
他斥責我“神經質”“娘們唧唧”。
而麵對羞辱,我異常平靜,隻是握緊拳頭,清晰重複:“對,就因為這些。”
1.
“陸寒洲,我們解除婚約吧。”
他解領帶的動作驀地停住,眉頭緊皺:“你又在鬧什麼脾氣?”
“我說真的。”我抬眼直視他,“婚約取消。”
“就為了露營那點事?”
他像是聽到什麼笑話,“就因為她把內衣放我包裏,我順手洗了她兩件衣服?至於嗎?喬菱悅,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斤斤計較了?”
“計較?”
我輕輕重複這個詞,心底最後那點期待也涼透了。
不管發生什麼,陸寒洲永遠覺得是我在無理取鬧。
“婚禮取消,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他大步走到我麵前,臉上帶著壓不住的怒火:“取消?你別後悔!離了我,你以為你算什麼?”
我沒有回答,轉身走進臥室,拉出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
“你來真的?”
他堵在臥室門口,語氣裏終於帶上慌亂,“就為這點小事?”
我停下動作,抬頭看他,“那什麼才是大事?非要我捉奸在床才算?”
他臉色一變:“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麼難聽?”
我拉著箱子從他身側繞過,他下意識抓住我的手腕。
曾經讓我心動的溫度,此刻隻覺得灼人。
“放手,陸寒洲。”
他握得更緊:“我他媽都不知道我做了什麼!”
“我們好好談談,都是成年人了,別這麼任性。”
“太遲了。”
我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從你允許梁沁柔一次次越界開始,就已經晚了!”
門在身後關上的那一刻,我聽見裏麵傳來東西摔碎的聲音。
但奇怪的是我沒有哭,甚至沒有回頭。
回到臨時租住的小公寓,我坐在窗邊,那些一次次被我刻意忽略的細節清晰浮現。
三個月前,我坐進他副駕時被那股甜膩的花果香熏得頭暈。
“怎麼換這個味道了?”
我當時不動聲色的問。
他頭也不抬:“梁沁柔說這個味道提神。”
可我曾明確說過我暈這個香味。
他忘了,或者說,壓根沒放在心上。
就連他最近點的外賣,都多了不少偏甜口的菜。
他以前最討厭甜。
曾說“隻有小孩才吃這麼甜,幼稚死了”。
而梁沁柔,正是蘇州人。
後來的後來,我不止一次聽見梁沁柔在電話裏用嬌嗔的語氣喊他“寒洲哥”。
一次他開免提,我正好在旁邊。
“她怎麼叫你叫得這麼親熱?”
麵對我的質問,他聳肩:“一個小姑娘,隨她去吧。”
他從不糾正,默許著這份越界的親密。
還有上周我去他辦公室,想起他第二天有重要會議,就去休息間想幫他熨一下備用的西裝。
伸手進口袋,摸到的卻是一支口紅。
我把口紅放回原處,什麼都沒說。
現在想來,那時的沉默,不過是在積蓄離開的勇氣。
他不是遲鈍,他隻是享受這種曖昧。
享受另一個女人不動聲色的討好,享受我的隱忍不安。
我將陸寒洲暫時屏蔽,準備好好睡上一覺。
有些底線,一旦被觸碰,就再也沒有原諒的餘地。
而他,早已越界太多次。
2.
可幾天後,是公司慶功宴。
因為是我主導的項目,無奈下我必須出席。
包廂裏燈火通明,我獨自坐在角落,隻想這場鬧劇快點結束。
主位上,梁沁柔幾乎整個人貼在陸寒洲身上,湊在他耳邊說著什麼。
陸寒洲聽著,嘴角帶著笑,目光卻時不時掃過我這邊。
“喬菱悅。”
他突然連名帶姓地喊我,整個包廂頓時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看向我們這邊。
“這個項目成功,你難道不該單獨敬我一杯?”
他的眼神帶著挑釁,仿佛在說我即便退婚,還是要跟他割舍不斷。
“沒有我,哪有這個項目的今天?”
我抬起眼,“項目成功是團隊的努力,我酒量不好,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梁沁柔立刻接話,聲音甜得發膩:“菱悅姐,今天大家這麼高興,寒洲哥也是想和你分享喜悅。”
“你這樣,會讓寒洲哥很下不來台的。”
她說著,又往陸寒洲身邊靠了靠,一隻手輕輕搭在他椅背上。
陸寒洲的臉色果然更難看了。
他重重放下酒杯,酒水濺了出來。
“喬菱悅!你就非要因為那點小事鬧到現在?不就是些雞毛蒜皮的事,你就這麼小心眼,連杯酒都不肯喝?”
我看著他氣得發紅的臉,突然覺得很好笑。
到了現在,他還覺得那都是小事。
“陸總覺得什麼是大事?”我輕聲反問,“非要等到你們兩個睡到一張床上,才算大事嗎?”
整個包廂鴉雀無聲。
梁沁柔的臉一下子白了。
陸寒洲則猛地站起身,椅子劃出刺耳的聲響。
“好啦寒洲哥,別跟菱悅姐生氣,不然我們先切蛋糕吧。”
在喬菱悅的帶動下,不少員工都出聲附和。
包廂門應聲打開,服務員推著一個巨大的三層蛋糕走進來。
當看清蛋糕頂上的裝飾時,全場響起一片抽氣聲。
兩個穿著婚紗和禮服的糖人親密地依偎在一起,分明是梁沁柔和陸寒洲的模樣。
梁沁柔用手掩著嘴,眼睛卻笑得彎起來。
“呀,我好像訂錯蛋糕了…”
“菱悅姐,你應該不介意吧?”
陸寒洲緊緊盯著我,像是在期待我的反應。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我緩緩站起身,走到蛋糕前,用手指輕輕抹了一點奶油。
然後在陸寒洲驟然失色的眼神中,把那點奶油塗在了旁邊昂貴的真皮沙發扶手上。
“陸總的心意,我心領了。”
我拿起桌上的濕毛巾,仔細擦著手指。
“不過我對別人碰過的東西過敏,特別是…”
我的目光掃過陸寒洲和梁沁柔。
“不幹淨的東西。”
我把用過的毛巾扔進垃圾桶。
陸寒洲拳頭緊握,額頭青筋暴起:“喬菱悅,你適可而止!”
我迎上他憤怒的目光,“陸總教教我,該怎麼適可而止?是裝作沒看見你們眉來眼去,還是假裝不知道你們背地裏的那些事?”
梁沁柔扯了扯陸寒洲的衣袖,小聲說:“寒洲哥,別生氣了,菱悅姐可能今天心情不好…”
“你閉嘴。”我看都沒看她,“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梁沁柔像是被嚇到,立刻縮回陸寒洲身後。
陸寒洲一把將她護在身後,對著我怒吼:“你有什麼衝我來!為難她算什麼?”
“衝你來?”我點點頭,“好。”
我環視一圈包廂裏目瞪口呆的同事們,聲音清晰地傳遍每個角落。
“那我就祝你們,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說完,我拿起包轉身就走。
3.
回到家後,我站在客廳中央,看著這個曾經充滿我們回憶的空間,終於下定決心開始清理。
從儲物間拖出那個帶著薄灰的紙箱時,我的手還是不受控製地微微發抖。
最上麵的是一套寫真。
我隨手翻開一張,是他十六歲時歪歪扭扭的字跡。
“送給我的女神悅悅。”
那時他省下整整三個月的早餐,才湊齊帶我去拍寫真的錢。
照片下麵是一本厚厚的車票夾。
大學四年異地戀,我們攢下了這麼多張往返車票。
記得有一次他坐了十二個小時的硬座,就為了在我生日那天準時出現。
那時他總說:“等我們畢業了,就再也不用分開了。”
原來有些承諾,真的隻能停留在那個年紀。
我把這些東西一件件攤開在地板上,像在審視一段陌生的人生。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屏幕上閃爍的名字讓我愣了片刻,最終還是接了起來。
“在哪?”
陸寒洲的聲音帶著他慣有的理所當然。
“在家。”
“明天有個飯局,你準備一下,九點我去接你。”
我幾乎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仿佛我的順從是天經地義。
“我不去。”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是他壓抑著怒氣的聲音:“喬菱悅,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我沒有在鬧。”
我蹲下身,拿起那對戒指把玩,“我隻是不想再配合你演戲了。”
“梁沁柔隻是我的秘書,我幫她是工作需要,你就這麼小心眼?很多東西隻是順便罷了!就像那件衣服,我不也一樣幫你洗了嗎?都是一堆布料而已啊!”
“順便修電腦到深夜?順便送她回家?順便用她的杯子喝水?”
我輕輕笑了,“陸寒洲,你的順便可真多。”
“你又在翻舊賬!”
他聽起來很煩躁,“你剛剛說的那些,我以前都解釋過了,你能不能懂點事?”
“我很懂事。”
我站起身,走到垃圾桶旁,“懂事到看著你們曖昧,還要裝作大度。”
說完,我鬆開手。
那對戒指落入垃圾桶,發出輕微的聲響。
“你扔了什麼?”
他在電話那頭問,語氣突然緊張起來。
“沒什麼。”
我看著地板上那些物件,“隻是把不該留的東西清理掉。”
我開始動手把所有與他有關的東西統統塞進垃圾袋。
“喬菱悅,我們好好談談,見麵說,好嗎?”
他總是這樣。
在我心軟的時候強硬,在我決絕的時候示弱。
可惜,這次不一樣了。
“不必了。”
我把最後一個垃圾袋紮緊,“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
電話那頭傳來他急促的呼吸聲:“你就這麼狠心?”
“不是狠心,是清醒。”
“陸寒洲,你不配我再給你機會了。”
掛斷電話,我把所有垃圾袋拎到樓下,看著保潔阿姨把它們收走。
4.
但次日我還是和他見麵了。
隻是不在私人酒會,而是在公司。
我端著水杯走進茶水間時,裏麵原本的談笑聲戛然而止。
梁沁柔背對著我,正對幾個同事輕聲細語。
“我也很擔心菱悅姐,她最近總是疑神疑鬼的,上次我隻是幫陸總整理領帶,她就摔門而去,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可我和陸總清清白白,不可能發生什麼的呀。”
她恰到好處地歎了口氣,聲音裏充滿擔憂:“要不要建議陸總帶她去看看心理醫生?總是這樣情緒不穩定,對身體也不好。”
原來她是這樣在背後編排我的。
用最關心的語氣,說著最惡毒的詆毀。
我輕輕敲了敲門框,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
梁沁柔轉過身,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換上那副無辜的表情。
“菱悅姐?你還好嗎?剛才看你臉色不太好…”
“我很好。”
我走到咖啡機前,不緊不慢地接了一杯,“倒是你,梁秘書,看起來有點緊張。”
她勉強笑了笑:“我隻是擔心你…”
“擔心我什麼?”
我轉身麵對她,聲音不大卻足夠清晰,“擔心我揭穿你將內衣塞進我未婚夫的背包?還是擔心我說出你讓他幫你親手洗吊帶的美豔趣事?”
茶水間裏一片死寂。
梁沁柔的臉色開始發白。
“你、你不要胡說八道呀…”
她的聲音有些發抖。
陸寒洲聞聲趕來,皺著眉頭:“又怎麼了?”
梁沁柔馬上躲到他身後,帶著哭腔說:“寒洲哥,菱悅姐好像又誤會了什麼…”
陸寒洲疲憊地看著我:“悅悅,別鬧了行嗎?”
我看著他們並肩站在一起的樣子,突然覺得可笑。
“梁秘書,我比較好奇的是,你來到集團,是怎麼狠下心甩了那個和你交往六年的男朋友的?哦因為陸總為你洗了內衣,感動到了?”
梁沁柔的嘴唇顫抖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陸寒洲的臉色也變了。
“喬菱悅!你別太過分了!”
我轉向他,從包裏抽出一份文件,輕輕放在桌上。
這場遊戲也該告一個段落了。
“行啊,我也懶得跟你們打嘴炮。”
“陸寒洲,這是我撤資集團的正式通知。”
我的聲音淡定得出奇,“鑒於陸總與梁秘書屢次公私不分的行為已經嚴重影響公司形象,以及陸總利用公司輿論對前未婚妻進行人格羞辱的行為,我決定終止合作。”
陸寒洲不敢置信地瞪著那份文件,臉色鐵青。
“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下個季度的項目…”
“那是你的事。”
我打斷他,又拿出一封辭職信,“另外,我正式辭去市場總監一職。”
現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這一連串的變故驚呆了。
“從今天起,我喬菱悅與陸氏集團,與陸寒洲先生,再無任何瓜葛。”
轉身離開時,我的目光掠過梁沁柔慘白的臉,最後落在陸寒洲身上。
“對了,有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訴你。”
“梁秘書和你堂弟,上周三晚上在海豚灣酒店共度了三個小時,你要不要問問她,那天她是以什麼身份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