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啞著嗓子開口，“好。”

“不用三分鐘，我現在就開，但是書韻，如果我沒有騙你，我要沈氏30%的股份。”

我答應得幹脆，“好。”

我接受了顧雲舟視頻通話的請求。

屏幕上先是一陣晃動，然後出現了顧雲舟那張寫滿了悲傷和憤怒的臉。

他的眼眶紅了，頭發淩亂，看起來確實憔悴。

他身後，是一個布置得極其簡陋的靈堂，白色的挽聯，搖曳的燭火，還有一個刺眼的“奠”字。

李雲珠臉上帶著淚痕，站在他身旁，怯生生地看著鏡頭。

我看著鏡頭裏的顧雲舟，沉聲問，“人在哪？”

顧雲舟的胸膛劇烈起伏，他似乎在用盡全身的力氣克製著什麼。

他猛地轉身，將鏡頭對準了靈堂中央。

那裏停放著一張簡易的鐵架床，上麵蓋著一塊白布，能看出來白布下有一個躺著的人形輪廓。

“你要看，是嗎？”

顧雲舟咬牙切齒，每個字都帶著恨意。

“你要親眼看著我媽死不瞑目，是嗎？”

“沈書韻，你真是我見過最狠毒的女人！”

他一步步走向那張床，鏡頭隨著他的腳步晃動。

直播間的彈幕已經瘋了。

【天啊！他真的要掀開嗎？】

【這個沈書韻是魔鬼嗎？我要吐了！】

【顧少快關掉啊！別讓阿姨走了還不得安寧！】

顧雲舟的手，已經放到了那塊白布上。

他回頭，最後一次透過鏡頭看著我，眼神裏充滿了絕望和恨意。

“你會後悔的，沈書韻。”

“我等著。”

後悔？

我笑了。

顧雲舟還不知道，我重生在了第九次婚禮的現場。

上一世，我最後悔的，就是在婚禮上聽到顧雲舟說伯母死了，幫他處理完婚禮的爛攤子，還愚蠢地跑去顧家，跪在他“母親”的靈堂前磕頭守孝。

甚至還為了安慰顧雲舟，把手裏的全部股份拱手相送。

直到最後，沈氏因為顧雲舟泄密破產，我被他親手推下懸崖，我才知道，顧母沒死。

我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看穿這個騙局。

我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把一顆真心，喂給這樣一條毒蛇。

顧雲舟，真正該後悔的人，是你。

視頻裏，他的手攥緊了白布的一角，骨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直播間裏，辱罵我的彈幕已經刷成了白花花的一片，幾乎卡頓。

【瘋子！這個女人絕對是瘋子！】

【我已經報警了，這種行為嚴重擾亂公共秩序！】

【我真的要吐了，怎麼會有這麼惡心的人？她快點去死吧！】

李雲珠在一旁焦急地拉著顧雲舟的胳膊，“雲舟哥，不要啊！不能讓阿姨這樣……不能讓書韻姐得逞！她就是想看你痛苦！”

她越是這麼說，顧雲舟的動作就越是決絕。

“沈書韻，你看清楚了。”

顧雲舟咬著牙，眼神死死地盯著鏡頭，仿佛要穿透屏幕，將我淩遲。

然後，他猛地一用力。

刺啦——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鍵。

白布下，竟然真的是顧伯母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