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放任兒子回歸原始，

無論天氣怎樣，他都保持一絲不掛。

像個獸人一樣在地上爬行，撿剩飯，翻垃圾桶。

新聞被衝上熱搜時，我滿意地笑了。

媒體找到我，說我涉嫌拐賣兒童。

可親子鑒定出來，他確實是我親生的。

網友不幹了，大罵我是殺人犯。

警察勸我自首。

我說，我不要自首，我要報警。

……

我知道視頻會火，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畫麵在劇烈抖動，顯然是一份手機偷拍來的視頻，

但依然不影響內容的炸裂。

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全身赤裸，

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飛快地爬來爬去。

對路人的好奇全然不顧，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他猛地衝向不遠處一個鄰居剛扔下的垃圾袋。

袋子扒拉開來，剩菜和湯水流了一地。

男孩毫不在意，直接用手抓起裏麵的飯菜，狼吞虎咽地塞進嘴裏。

而他的媽媽，也就是我，就站在幾步之外。

我的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身上穿著得體的連衣裙，

我的行為，是視頻裏最讓人憤怒的部分。

我冷漠的拿著一根細長的樹枝，當男孩咀嚼的動作稍有遲疑，

我便會抬起手，用樹枝不輕不重地敲打一下他身邊的地麵。

“嗚……”

男孩似乎不會說話，但是驚恐地加快了進食的速度。

視頻的最後，拍攝者加上了一行標紅的大字。

【令人發指！親生母親竟把兒子當狗養！天理何在？】

發布者是一個ID為“城市觀察”的大V號，

他聲稱接到匿名投稿，有人疑似虐待兒童。

視頻的評論區被憤怒的網友徹底占領，每一秒鐘都有上百條新的留言湧出。

【這是2025年？我看到了什麼？這是虐待！是犯罪！】

【這個女人不配當媽！看她穿得人模狗樣的，心怎麼能這麼狠？】

【孩子太可憐了！那眼神，看得我心都碎了，求求趕緊報警！】

【地址！人肉她！把地址發出來，我們要去救那個孩子！】

【先別下定論，這麼離譜，怎麼可能是親生的。】

點讚，評論和轉發量，像瘋了一樣垂直上漲。

很好。

我關掉手機，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的一角向外看。

樓下已經聚集了一些人，他們舉著手機，對著我家的窗戶指指點點。

顯然，我們家的地址已經被神通廣大的網友扒了出來。

婆婆正在房間裏焦急地踱步。

她幾次想開口，但看到我冰冷的眼神，又把話咽了回去。

“媽，回您自己房間去。”我淡淡地開口。

“佩蘭，我……”

“回去。”我的語氣不容置疑。

婆婆渾身一顫，最終還是垂下頭，走進了臥室並關上了門。

“媽媽。”

小馳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到了我的腳邊，

他抬起臟兮兮的小臉，用那雙黑黑的眸子看著我。

他的臉上還沾著米粒。

“很好，小馳。”

我伸出手，溫柔地替他擦掉。

他的喉嚨裏發出一聲滿足的呼嚕聲，用頭蹭了蹭我的褲腿。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我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沒有一絲褶皺的衣領，平靜地走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