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明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往年，陸澤川就算再忙，也會提前準備好禮物和驚喜。

那時，也是我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

我走進衣帽間，從保險櫃裏拿出我為他準備的禮物。

一塊百達翡麗的手表。

之前為了娶我，他跟家族鬧掰了，出來創業也沒了資金支持。

不得已賣了很多塊心愛的手表。

雖然已經鬧到了這個地步，我對他的所有感情全部被消耗殆盡。

可這麼多年的情分，總歸要還。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化了個淡妝，換上了他最喜歡的那條白色長裙。

我坐在餐桌前等他。

陸澤川和小何一起下樓了。

他們穿著同色係的居家服，看起來無比登對。

陸澤川看都沒看我一眼，徑直走到小何身邊，給她戴好一條璀璨的鑽石項鏈。

是我上次在雜誌上看到，隨口提了一句喜歡的那款。

“小何，來我們家辛苦了，這是給你的獎勵。”

“先生，這……這太貴重了！”小何捂著嘴，眼眶都紅了。

“不貴重。”陸澤川的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隻要能給家裏帶來好運，花多少錢都值。”

我的心，一寸寸涼了下去。

他終於想起了我，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小的盒子，隨手扔到我麵前的桌上。

“你的。”

我打開，是一對耳環，款式普通，價格大概隻有小何那條項鏈的十分之一。

“你看，我沒忘了你。”

“言歡，你應該高興。小何高興了，我們家的風水才會好。她的好運，最終都會傳到我們身上。”

小何也走過來，拉著我的手，一臉天真。

“太太，您別生先生的氣，他都是為了這個家。”

“這條項鏈，太太您要是喜歡，就拿去戴吧……”

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像一根刺，紮在我心上。

我猛地站起身。

手一揮，桌上的那個首飾盒被打翻在地。

那對耳環滾了出去，掉在冰冷的地磚上。

“滾。”

我的聲音不大，卻讓客廳的空氣瞬間凝固。

“都給我滾出去。”

陸澤川的臉，一瞬間變得鐵青。

他揚起手。

“啪”的一聲。

清脆響亮。

我的臉偏向一邊，火辣辣的疼。

“言歡，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

他指著我，氣得渾身發抖。

“我為了這個家，煞費苦心，建立穩定格局，就是為了防止分離！你卻想親手毀了它？”

“你以為我願意讓別的女人睡在我身邊嗎？我這是在犧牲我自己，成全整個家！”

“你再敢鬧，信不信我立刻……”

他的話沒說完。

我慢慢地轉回頭，捂著火辣辣的臉，看著他暴怒的模樣，忽然笑了。

笑得他心裏發毛。

“老公。”

我輕聲開口，聲音平靜得詭異。

“你還記得那天，你簽的那份‘永固同心契’嗎？”

我的話音落下，陸澤川愣住了。

隨即，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出聲。

“永固同心契？言歡，你是不是被嚇傻了？”

“一份哄你開心的東西，你還真當回事了？”

他伸手想來摸我的頭，像在安撫一隻不聽話的寵物。

我避開了。

從隨身的手包裏，拿出那份文件的複印件，展開在他麵前。

“陸澤川，你看清楚。”

“這不叫‘永固同心契’。”

“它的真名，叫‘有條件資產剝離暨婚姻關係解除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