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中時的祁溫,因為不能觸碰女人成為異類,為此大家都孤立他。
在那段時期中,我是唯一一個對他好的人。
在他被人推搡得要被車撞上時,是我推開了他,也因此聽力嚴重受損。
他紅著眼睛對我說,會一輩子對我好的。
直到我們婚禮前一周。
一門之隔,我親耳聽到他煩躁的聲音,
“如果我早點遇到的是你該有多好。”
女聲緊接著響起:“溫哥,現在也不晚,我願意一直待在你身邊。”
“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他朋友們興奮起哄的聲音也透過門傳了出來。
我渾身顫抖,緊握門把的手泄了力。
下一秒,門被人推開了。
1
“這位小姐,您怎麼不進去?”
服務員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同時,門也被他推開了。
包廂內的人在見到我的一瞬間都愣在原地的。
祁溫推開依靠在他身上的女人,臉上閃過驚慌,但也隻是一瞬便調整過來了。
試探地喊了我一句:“阿願?”
我僵在原地,如果我沒看錯,靠在祁溫身上的女人與他有肌膚觸碰,但是祁溫沒有任何不適的征兆。
所以他是遇到了他【命定】之人嗎?
包廂內仍舊是一陣寂靜。
祁溫起身朝我走來,看見我耳邊沒有帶著助聽器時,小心地鬆了口氣。
他揚起了一抹熟悉又溫柔的笑容,隔著衣物將我拉了進去。
祁溫拿出手機,將問題輸進去給我看:[你的助聽器呢?]
我看著他,艱難地張嘴道:“來的路上被人撞掉摔壞了。”
他徹底放鬆下來,微微一笑,繼續輸入問題:[前幾天去京市醫院看耳朵,結果怎麼樣?]
原本是想親自當麵告訴他的事情,此刻卻怎麼也說不出。
說我好了,你們剛剛說的我都聽清清楚楚嗎?
我的心一抽一抽地疼,祁溫,你想我好嗎?
或許是我的神情太過低落蒼白,讓他下意識地認為依舊治好無望。
[治不好就別治了,我又不嫌棄你。]
看見這個問題,我突然抬起頭,將哭不哭地盯著他的眼睛。
不嫌棄?可是你之前所說的話,語氣是很明顯的厭惡。
也是,已經過去9年了。
他怕是早就忘了我是為了救他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了。
那時我還擔心祁溫會內疚不安,強顏歡笑地打趣他說:
你看,現在我們是同一種人了,我們是兩個異類了,我要是耳聾一輩子,你會嫌棄我嗎?
他當時猛地抬起頭,堅定地望著我,眼中的光是那麼的亮。
他告訴我,他永遠都不會嫌棄我的,因為他知道我是為了救他才變成這樣子。
可是現在呢?祁溫,你對得起我嗎?
我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質問他,這種感覺讓人喘不上氣。
祁溫愣住了,有些無措想解釋,收回手機想繼續打字時,坐在他另一邊的女人將下巴抵在他的肩上,無辜地望著我,說出口的話卻是那麼的挑釁。
“溫哥,她進來了之後,你怎麼都不理理我啊~”
我定定地看了她幾秒,祁溫見狀急忙將她推開,往我這邊靠了靠。
我麵無表情地質問道:“她是誰?為什麼靠你那麼近?你為什麼不躲開?”
[這是公司新招的秘書,江心,她年紀還小。]
所以是讓我不要同她計較她出格的行為嗎?
我掐了掐掌心,刺痛將我岌岌可危的的理性拉了回來,我深吸一口氣,“你和她什麼關係?”
祁溫,如果你願意向我坦白,那麼我可以當作一切都沒發生。
我滿含期望地望著他,隻是他的回答注定不是我想聽的。
[就隻是上下級關係,同事關係。]
我怔怔地盯著他依舊溫柔看著我的眉眼,閉上眼掩蓋住眼中的失望,心痛到無法自拔。
在他打字的過程,我清楚地看見江心光著腳伸進祁溫的褲腿輕輕地蹭著。
而他不推開也不拒絕,他在享受......
江心嬌嬌地衝著祁溫喊,聲音嬌媚極了,“親愛的,你喜不喜歡我?”
朋友們聞言,都將視線落在我的身上,見我沒有任何反應,曖昧地笑了,目光促狹地在江心和祁溫身上流連。
祁溫沒有搭理她,仍舊是盯著我,眼中閃過狐疑。
江心見祁溫不理她,不依不饒地問著,“快說,你喜不喜歡人家。”
祁溫被她磨得沒脾氣,神色無常地說:“喜歡。”
一瞬間,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惡心反胃的感覺湧上喉間。
我捂著嘴,不顧眾人驚愕的反應,狼狽地跑向衛生間吐了個昏天暗地。
祁溫在外麵語氣急切地喊著我,我權當沒聽見。
扶著牆踉蹌地走出去,就迎上了祁溫探究懷疑的目光,緊接著他驚慌失措地向我撲過來。
“阿願!”
2
等我恢複意識時,發現我是在醫院中。
祁溫守在我的身邊,在我睜開眼的時候就發現我醒了。
見我沒事,他臉上的疲憊緊張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欣喜幸福的神情。
祁溫將新的助聽器小心地戴在我耳上,他激動地說:“阿願,我們有孩子了。”
我摸著微微隆起的腹部,並沒有多大反應。
我知道他很喜歡孩子,但因為他的原因,我們一直以來,都算是柏拉圖愛情。
為了送他一個遲來的結婚禮物,這個計劃我已經籌備了半年之久。
直到兩個月前我去做了試管,雖然過程很痛苦,但是一想到他,我就覺得一切都值得。
最後成功地懷上了,原本想著能在我們補辦婚禮的當天告訴他,給他一個驚喜。
但是一切好像都失去意義了。
可是這是我很痛苦才懷上的孩子,我比任何人都要珍惜他。
我也不舍得他出生在一個不完整的家庭裏。
逸散的思緒漸漸回籠,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祁溫,直到眼眶發酸。
我吸了吸鼻子,說:“嗯,我知道的,我去做了試管,本來打算在我們婚禮的當天給你一個驚喜的。”
祁溫仍舊沉浸在喜悅的情緒之中,漸漸地他才發覺我一直冷著一張臉。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我,有些無措,“阿願,你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說完後又懊惱地看了我一眼,張口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一道電話鈴聲響起,將他未說出口的話打了回去。
祁溫看著來電顯示人神情晦暗不明,他突然抬頭笑著看著我。
“阿願,公司那邊有點事,我給他們打個電話。”
我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大約猜到了是誰打來的了,我認真地說:“如果我不想你打回去,你可以不打回去嗎?”
祁溫一怔,半晌過後,輕聲道:“阿願別鬧,是很重要的事。”
我沒有理他,將助聽器取了下來,往地麵上一摔,閉上雙眼不再看他。
“我討厭你。”
祁溫沒有任何反應,過了一會,我聽到腳步聲走到窗邊,將電話撥了回去。
祁溫語氣冷漠:“江心,我們斷了吧。”
“為什麼?溫哥,我們才是命中注定的一對!”
“阿願懷孕了,我不允許任何一絲風險的存在。”
那邊傳來江心委屈的哭泣聲,祁溫並沒有掛斷電話,而是很耐心地等著她平複下來。
直到江心的啜泣聲越來越小,她哽咽地說:“溫哥,求你在答應我最後一件事,我求求你了。”
祁溫語氣放柔放輕,似乎也害怕再傷害到她,“你說。”
“我想和你舉辦一次婚禮,我隻有這個請求,如果你答應我,那我從今以後都不會出現在你和雲願姐身邊。”
祁溫沉默著,沒有回答。
這時,一條沒有顯示人的短信發了過來:“祁溫和你上過床嗎?你知道他在床上是怎樣的凶猛嗎?”
我心下一沉,趁祁溫離開的間隙,撥打了一個記在心底的電話。
“喂?哪位。”
我聽著這熟悉的聲音,鼻尖一酸,對麵像是聽出了。
“喲,舍得打給我了嗎?”
“我時間不多,你幫我查一查祁溫有沒有出軌好不好......”
“嘖,知道了。”
後來幾天,祁溫察覺到我的情緒一直不高,都陪在我的身邊守著我。
我們似乎回到了重新相戀的時候,以至於我有些恍惚,或許之前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
直到出院回到家的那天。
打開門,彩帶鮮花落了下來,客廳內坐滿了祁溫的朋友,而且江心也在裏麵。
祁溫溫柔地望著我,“阿願,我知道你情緒不好,所以我將他們喊來幫忙開一個小派對逗你開心,希望你能高興。”
“恭喜嫂子了!”
“你都不知道,這幾天祁哥可擔心你了,都要愁壞了。”
“對呀嫂子,懷孕了一定要保持好心情。”
我看著這些人,瞬間回想起了上次的事情,他們都知道祁溫和江心的事情,但是也沒和我說過。
我知道,他們對我尊重也是因為祁溫的緣故,在他們心裏他們從來都是瞧不上我的,覺得我配不上他們的祁哥。
現在我隻覺得沒意思,也不想著和他們處好關係了,將助聽器取下來扔到一旁,往樓上走去。
“我呸,什麼東西,在這裏裝什麼?”有人氣不過罵了一句。
“祁哥,你太慣著她了,沒有你,她算什麼東西?”
“你和她離婚吧,江心才是你命中注定的人。”
接連幾天的冷臉讓祁溫也上了火氣,再加上這次我直接下了他的麵子。
他語氣中也帶著怒意:“算了,不管她了。”
“還有兩天就是婚禮了,我們來商量一下怎麼在阿願不知情的情況下,把新娘換成江心。”
我回房的腳步一頓,耳邊的嗡鳴聲越來越大,像是墜入了一個寒潭之中冷得我渾身發抖,我抓著扶欄死死地盯著下麵。
3
朋友高興地問道:“嘿!你小子開竅了?終於決定離開她了?”
“我不會和阿願分開的,這隻是完成江心的一個夢而已。”
祁溫搖搖頭,認真地看了眼周圍的人,“這個過後,我會回到原本的生活。”
“好吧,隻是一個婚禮會不會不太夠?”
有人提議道:“要不要加上一周的蜜月之旅?也算是對你和江心有個交代。”
江心眼前一亮,她揚起腦袋撒嬌似地在祁溫的臉上一陣亂親亂啃,“溫哥哥,可以嗎?可不可以?求求你了溫哥哥。”
祁溫輕笑一聲,捏了捏江心的臉頰,“問題是該怎麼拖住阿願一周,並且不讓她發現。”
“送她去國外?”
“這不行,那場婚禮都算得上是一場世紀婚禮了,肯定會被她刷到發現的!”
“要不催眠她?讓她先忘了祁哥?”
“或者人為製造一場車禍?讓她陷入昏迷之中?”
祁溫眼神警告地看向提出車禍的那人,“不行,阿願懷著孩子,這對她傷害太大了。”
江心嘟起嘴,搖著祁溫的手。
“溫哥哥,沒事的,雲願姐能做一次試管,那麼就能做第二次。”
“隻是一個孩子而已,你喜歡的話,我們可以親自造一個。”
祁溫麵色一沉,不悅地伸出手指戳了戳江心的額頭,“我的孩子,隻有阿願才配生。”
江心一臉不以為意,整個人都掛在祁溫身上蹭來蹭去,惹得一旁的朋友們都笑了起來。
“好好好,那我不生,你就答應這個提議吧,你答應我,我就任你擺布~好不好嘛~”
祁溫並沒有回答江心,他低頭思索著,過了一會,看向他的朋友們說:
“車禍找專業人士,盡可能地不要傷害到阿願。”
我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控製不住地流出來了。
他同意了......
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段過往的記憶。
在我們領證前,祁溫緊張地問過我。
[阿願,你真的願意和我在一起嗎?我沒有辦法給予你正常的夫妻生活。]
我認真地回答:“我愛你祁溫,對於這些我都不介意。”
我想了想,謔地想到一個情況,於是我問了出來:
“那如果未來你遇到了能觸碰的女人,你會喜歡上她,愛上她嗎?你會為了她拋棄我嗎?”
他堅定地搖頭旋即虔誠地望著我,寫下一句莊重的話。
[沒有人會比你更愛我,你願意為了救我而死,感受過你如此純粹地愛的我,又怎麼會愛上別人。]
我們沒有舉辦婚禮,當時的我們很窮,結婚除了朋友知道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
是他說,等有錢後,會補給我一場世紀婚禮的,結果到頭來,為她人做嫁衣了。
多可笑啊!
祁溫,你抵不住肉體的誘惑,放縱自己的欲望,你清醒地沉淪著,又不肯放棄我。
你真的很殘忍。
我嘶啞的嗓音低聲喃喃道:“祁溫,我後悔了。”
還有2天是嗎?
我將臉上的淚水擦幹。
回到房間內,將屬於我的物品都收拾好打包。
預約了下午的到醫院流產手術,趁著他們沒有注意到我的間隙,我溜了出去,直奔醫院。
江心給我打了電話:“雲願,你離開祁溫吧,他是屬於我的,我和他才是一對。”
“我知道,你都聽見了,你所有反應我都看在眼裏,你早就好了是不是,利用恩情將他綁在你身邊,你太自私了。”
我聽著她說的,語氣冷冷地擠出一句,“垃圾你喜歡你就留著吧。”
說完直接掛斷電話。
從手術室裏出來,我慘白著一張臉,摸著小腹,微微出神。
以前我很期待他的來臨,但我厭惡他的父親。
期間,祁溫發來了一條信息。
[阿願,公司有事,我去一趟,你在家好好休息。]
我嗤笑一聲,顯然,他並沒有發現我並不在臥室裏。
公司有事?是出去和江心一起遊玩吧?又或者,在找所謂的車禍專業人士?
聯係一位律師幫我擬好離婚協議,委托他在婚禮當天寄給祁溫。
這時,之前求朋友幫我調查祁溫的事,現在她也給我打了電話。
“阿願,你要冷靜,你一定要和祁溫離婚!他真的出軌了,對象還是他的秘書。”
“我知道。”我一邊強裝平靜地回著她,一邊點開她發來的視頻。
我的手控製不住地發抖,裏麵全是祁溫和江心兩人不穿衣服纏綿在一起的視頻。
“什麼?你知道?我靠他媽的賤人祁溫,阿願,他不值得,從一開始就不值得,當初勸你你又不聽!”
“我娶他的,都怪這個賤人祁溫!”
“對啊笑笑,我怎麼當初就沒聽你勸呢?”
這些天積壓的情緒再也壓不住,我對著朋友嚎啕大哭。
“幫幫我,笑笑,我想離開......”我哽咽地將所有事情都告訴她。
笑笑說會幫我的,我平複下來後,將聽力康複報告單和流產報告單一起托人在規定的時間送出去。
世紀婚禮......祁溫,這份新婚禮物,你一定會很喜歡的。
祝你誌得意滿幸福的那一刻,聲名狼藉。
4
我回到家,便約了人上門將收拾好的行李寄了出去。
恰巧祁溫這時回來了。
他疑惑地看著我,見我耳朵上戴上了助聽器,便開口詢問:“阿願,你要去哪裏?”
我看見他就想起他和江心赤裸裸地纏在一起,壓下心底的厭惡和惡心,淡淡道:“沒有,都是一些垃圾,我打算扔了換新的。”
“這樣子,那阿願看上什麼直接買就好了,我賺的錢都是為了讓阿願過上好日子的。”
“那你覺得,我過得好嗎?我過得幸福嗎,我的婚姻忠誠純潔嗎?”
祁溫臉色微白,有些慌了神。
“阿願,是有人和你說了什麼嗎?我當然愛你,我這輩子愛過的人隻有你,一直未變。”
我平靜地看著他,說:
“沒怎麼,隻是我有一個大學同學,她老公出軌離婚了,我有些代入了,就隨口一問。”
我看著他發白的臉,心裏感到了些痛快,但又擔心他有所察覺,隻能補一句,“我相信祁溫你絕對不會背叛我的。”
“阿願,如果我做錯事了,你......”
“放心,你知道我的,我會原諒你的。”才怪。
“阿願,後天你......”祁溫頓了頓,認真地看著我,“你替我跑一趟城西,幫我拿一份計劃書。”
我笑盈盈地看著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好啊。”
時間一晃而過。
我按照祁溫的指示,前往他說的地址。
一輛麵包車朝著我疾馳而來。
婚禮上,來往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還請了許多記者。
觥籌交錯之際,身為主角的祁溫一直魂不守舍,江心不滿地嘟起嘴:
“溫哥哥,我們的婚禮你怎麼一點都不上心,還一直出神。”
“快點給人家戴上戒指啦!”
祁溫回過神來,他輕輕晃了晃腦袋,將不安晃出去,牽強地勾起嘴角,就要為江心戴上戒指。
“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