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兒得了重型白血病，老公踏遍全國，終於找到願意捐獻臍帶血的產婦。

手術成功後，我不僅停了救命恩人的住院費，還對老公提出離婚。

麵對老公蔣亦紅著眼質問。

我冷哼：「因為你不配做一個父親。」

蔣亦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因為欣欣的病，我像狗一樣跪下祈求別人，你居然說我不配做父親？」

我對他嘲諷一笑。

「那是為了你的孩子，與我何幹？」

蔣亦氣得說不出話來。

護士推門而入。

「蔣先生，三樓婦產科的顧女士身體不舒服，鬧著要見您。」

蔣亦下意識急切地衝出去。

似乎意識到不妥。

他硬邦邦地解釋道：「顧倩倩畢竟是女兒的救命恩人，我去看看她。」

我冷眼看著蔣亦離開，轉頭撥通了律師的電話。

「三天之內，我要讓蔣亦身敗名裂。」

01

掛斷電話，回到病房。

女兒蔣月欣躺在病床上，麵色蒼白。

露出的小手打著點滴，另一隻手，手背上滿是針眼與淤青。

病痛的折磨讓她掉光了頭發。

就連睡夢中都緊蹙著眉。

我看著她白到幾近透明的小臉，心疼得無法呼吸。

傍晚時分。

消失了一下午的蔣亦，再次推開病房門。

他呼吸急促，還沒站穩，就開始質問。

「陸知念，是不是你把倩倩的住院費停了？」

「你還有良心嗎？倩倩為了我們的女兒能夠早點得到治療，不惜提前剖腹產。」

「他們孤兒寡母的，本就無依無靠，你，你還是人嗎？」

我掏了掏耳朵，毫不在意地開口。

「孤兒寡母？無依無靠？」

「那你去給他們當爹當丈夫，做他們的靠山唄。」

蔣亦眼神慌亂，隨即又鎮定下來。

「你在說什麼胡話！」

「現在不是你亂吃醋的時候。」

我冷笑出聲，將剛擬好的離婚協議甩在蔣亦的臉上。

「沒時間跟你開玩笑，這個婚，我離定了。」

蔣亦看著我臉上的決絕，下意識軟了聲音。

「念知，這些日子，為了欣欣的病，你受累了。」

「我知道你最近壓力大，對我發泄發泄，我可以理解。」

「但你把離婚掛嘴邊，就有點作過頭了。」

不等我回應。

他便扯著我的胳膊，強行將我拖拽出去。

絲毫不顧及懷中還在熟睡的女兒。

為了不吵醒女兒。

我隻好跟他走。

繳費大廳。

蔣亦催促我趕快刷卡繳費。

我一個巴掌甩過去。

「我是不可能再給那個賤人多花一分錢的。」

蔣亦臉上頓時浮現出一個巴掌印，他惱羞成怒。

「陸念知，你好樣的，連你老公都敢打！」

我冷哼一聲。

這才哪到哪，好戲還在後頭呢。

「你就守著那點錢過日子吧，你不付，我來付。」

蔣亦從錢包裏拿出銀行卡，遞給醫院工作人員。

「先生，不好意思，這張卡刷不了，顯示交易失敗。」

蔣亦又掏出幾張卡。

無一例外，全部交易失敗。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好在最後一張信用卡能刷。

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你們這個POS機有問題，趕緊跟領導反饋一下。」

窗口的工作人員愣了一下。

隨即臉上浮現鄙夷。

「沒錢硬裝。」

我看著手機上一個小時前發給公司財務的信息，勾起冷笑。

【把蔣副總的卡全部停掉，隻留一張信用卡，額度調到最高。】

「還愣著幹什麼？你停了倩倩的住院費，害她擔憂了一整天。」

「現在跟我去給倩倩道歉！」

蔣亦連拖帶拽地將我帶到顧倩倩的病房。

02

病房裏擠滿了人，全是熟悉的麵孔。

我的公公、婆婆，還有小姑子。

本該在女兒病房關心她的一群人。

竟不約而同地來到了顧倩倩的病房。

見我進來，原本熱鬧的病房安靜了一瞬。

婆婆王蘭心虛地解釋。

「倩倩她，她是欣欣的救命恩人，我們替孫女來感謝她。」

我並未接話。

顧倩倩半躺在病床上。

剛生完孩子，臉上就帶著精致的全妝。

她住的是高級單人病房。

電視、淋浴間、保姆一應俱全。

比我女兒欣欣住的豪華了不止一個檔次。

我攥緊雙拳，指甲幾乎要斷在掌心。

一周前，我和蔣亦商量。

「欣欣年紀太小，而且馬上要手術，需要好好休息。」

「隔壁床的小男孩晚上都不消停，大吼大叫，把欣欣都嚇哭了。」

「咱們多花點錢，換個單人間吧。」

蔣亦聞言，眉頭簡直能夾死蒼蠅。

「欣欣能住私立醫院，已經比別人強多了。」

「再說，我賺點錢容易嗎？每天在公司忙到淩晨，還要看領導臉色。」

我愣住。

當初我為了寬慰被辭退的蔣亦。

舔著臉找斷絕關係的娘家要了一家公司。

暗中讓人力招了蔣亦做公司副總。

身為老板的我，從來不在公司露麵。

他又看的是誰的臉色？

現在想來。

這不過是他不想為欣欣多花錢，而找的拙劣借口。

蔣亦重重地將我推搡到顧倩倩床前。

「倩倩本就體虛，她為了早點讓欣欣用到臍帶血，連預產期都沒到，就把孩子生下來。

「她是我們家的大恩人，你居然停她的住院費，你還是人嗎？」

「快點給倩倩道歉！」

蔣亦的聲音越來越冷，仿佛我真的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人。

顧倩倩聞言，神色得意起來。

她強壓下臉上的喜悅，雙手絞著被單，低聲勸阻。

「阿亦哥哥，你不必為難陸姐姐。」

「她是富家千金，哪有給我這種低賤的人道歉的道理。」

不知是哪個字眼刺激到了蔣亦。

他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鐵青。

顧倩倩還在賣力演戲。

「眼下欣欣的病也好了，我......我帶著孩子出院，回老家養著就行。」

她說著就要下床。

卻踉蹌一下，不偏不倚倒在了蔣亦懷裏。

蔣亦看了我一眼，下意識將她推開。

「哎呦。」

顧倩倩捂著肚子跌坐在地上。

蔣亦的眼裏頓時布滿心疼。

他再也顧不得什麼，小心翼翼地將顧倩倩打橫抱起，放在床上。

像對待稀世珍寶。

我看著眼前的一切，覺得惡心極了。

轉身要走。

卻被蔣亦大力拽回。

他赤紅著雙眼，一字一頓。

「我讓你給倩倩道歉！我是你老公，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你是不是從來都沒看得起我？還以為自己是什麼陸家的富千金嗎？」

「不，早在十年前，為了嫁給我，和陸家斷親的時候，你就什麼都不是了。」

「後悔嗎？晚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蔣亦。

忍不住全身發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原來這才是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這十年的真心，終究是喂了狗。

我麵色蒼白，扶著桌邊，搖搖欲墜。

蔣亦放完狠話，清醒過來。

他看著我，臉上的扭曲漸漸被後悔取代。

連日來不分晝夜地照顧女兒。

剛剛又被蔣亦的話徹底傷到，我終於受不住，暈了過去。

陷入黑暗的最後幾秒。

我看見蔣亦慌亂地將我接入懷中。

03

再次醒來。

已是第二天。

見我睜眼，蔣亦欣喜地握住我的手。

「老婆，你終於醒了。」

我將手抽回，冷冷開口。

「滾遠點，我嫌你臟。」

蔣亦笑容僵在臉上，雙手握拳，狠狠地砸在床邊。

「陸念知，你到底能不能不作了！」

「既然話都說開了，那索性說得更清楚一些。」

「我勸你放聰明點，趁著現在我對你還有感情。」

「老老實實做你的賢妻良母，我保證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原來這才是蔣亦的真實麵目。

不過。

他居然蠢到以為首富家的千金是個隻會洗手作羹湯，完全不給自己留後路的廢物。

我剛想開口說什麼。

病房門突然被暴力打開。

顧倩倩穿著病號服，衣服的扣子堪堪遮住胸部。

她臉上掛著淚珠，聲音哽咽。

「阿亦哥哥，你去看看咱們......我的兒子諾諾吧。」

「醫生說他出生得太早，肺還沒發育好，現在已經送去重症監護室了。」

蔣亦臉色發白，再也顧不得我。

著急忙慌地衝了出去。

病房裏回歸清靜。

我顫抖著雙手，撥打了爛熟於胸，這些年卻從未撥通的電話。

話筒裏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忍不住掩麵而泣。

聽到我的哭聲。

對麵沉默了一瞬，焦躁起來。

「念知，是你嗎？」

「你說句話啊。」

很快，對麵變成了幾道聲音。

媽媽嚎啕大哭：「我的乖女兒，你終於肯聯係我們了。」

爸爸威嚴的聲音裏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

「南牆也撞了，該回頭了。」

哥哥咬牙切齒：「念知，看哥哥怎麼替你收拾那個狗東西。」

被傷得千瘡百孔的心，在這一刻注入了無限的力量。

我胡亂地擦了一把眼淚。

「不用，我自己來。」

「你們幫我把欣欣照顧好。」

陸家的動作很快。

沒出十分鐘，就有保鏢將欣欣接走。

女兒不舍地拉著我的手。

「乖欣欣，去和外公外婆住大別墅，裏麵有好多漂亮的小花，你一定會喜歡的。」

她抬起被白血病折磨得瘦弱不堪的小臉。

「媽媽，那我可以回家把我的玩偶帶去外婆家嗎？」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

雙手握緊。

自打欣欣出生。

蔣亦每隔一個月便會給欣欣買一隻毛絨玩偶。

小熊、小兔子、小狗。

欣欣喜歡得不行，就連晚上睡覺都要抱著。

直到欣欣手術前夕。

骨髓穿刺讓她疼得受不了。

為了不讓我擔心，她獨自承受。

竟硬生生將最愛的小熊扯斷了一隻胳膊。

暗黃色的棉花結成塊，還摻雜著可疑的黑色雜質。

我將玩偶全部拆開。

裏麵的棉花無一例外，都是劣質的黑心棉。

收到監測中心的報告時，我才確信，欣欣的白血病就是因為這些玩偶！

可它們明明都是大品牌。

根本不會出問題才對。

直到我發現，每個玩偶身上，都有二次縫合的痕跡。

我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04

連哄帶騙地讓欣欣放棄自己的寶貝玩偶，將她送走。

我疲憊地躺在病床上。

護士進門為我打葡萄糖。

她看見我的臉，先是愣了一下。

隨即憤憤不平起來。

「原來那個白眼狼是你啊。」

「你知道新生兒的臍帶血有多珍貴嗎？」

「人家好心好意救你，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居然還故意推她！」

小護士將手機懟到我的眼前。

裏麵是一條播放量超百萬的視頻。

正是那天蔣亦壓著我去顧倩倩病房道歉的視頻。

拍攝角度極其刁鑽。

明明顧倩倩是被蔣亦推倒在地。

可視頻裏看起來卻像是我發瘋地將她推倒。

小護士惡狠狠地替我換上新的吊瓶。

看她的表情，大概恨不得自己手裏的那瓶是劇毒。

好讓我早點投胎。

她手指在屏幕上瘋狂叩擊。

又一次將手機懟到我臉上。

「你就慶幸你有個好老公吧！替你道歉，替你贖罪。」

「否則，你現在早被熱心的網友開盒了！」

視頻裏，蔣亦穿得人模狗樣。

對著顧倩倩道歉。

並承諾將承包顧倩倩以及她兒子未來的一切醫療費、營養費。

甚至提出將顧倩倩兒子收做養子。

以報答救命之恩。

評論區一半在罵我，一半在誇蔣亦。

我懶得解釋，索性閉上眼睛。

小護士冷哼一聲，大力摔門離開。

第二天清晨。

太陽還沒升起。

蔣亦就推門而入。

昨晚失眠到淩晨四點。

此刻我頭痛欲裂，聲音發冷。

「滾出去。」

蔣亦眼中閃過一絲受傷。

「念知，你就別再執迷不悟了。」

「如果你不想被網暴，就乖乖聽我的，這件事交給我來善後。」

「明天我會開直播解釋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你做個背景板，該道歉的時候道歉就行。」

我看著手機裏，律師發來的：「一切證據準備就緒。」

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