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程軒以妻子的名義帶著小助理參加宴會時。
圈子裏的朋友都以為我會去現場發瘋大鬧。
可一直等到宴會結束,我都沒有出現。
沒人知道,此時的我,正和方程軒商業上的死對頭待在城郊的一幢別墅裏。
我摸了一把傅時譯緊實的胸膛,故意說道:
“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和沙發都弄臟了,要怎麼補償你?”
傅時譯看著我的視線,逐漸幽深。
“別鬧,危險。”
今晚,方程軒攜妻子林綿參加晚宴活動的消息,以一種及迅猛的速度衝上頭條。
而我,作為方家親口承認的兒媳婦自然成了話題中心,評論底下說什麼的都有。
刷到的時候,我心裏並無太大波動。
可有些人偏偏不這麼想,我對方程軒用情有多深,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更有人在宴會上打賭,我多久會出現大鬧一場把宴會廳掀個底朝天,並且丟盡臉麵。
估計方程軒也是這麼想的。
但是,可能要讓所有人失望了。
我讓管家給我拿了一件C家當季高定禮服裙來。
化完妝,我靜靜坐在化妝鏡麵前看著自己。
年輕、漂亮,有權有勢,我要什麼得不到?
可就是這樣的我,在上一輩子卻被方程軒利用忍心拋棄,淩辱,家破人亡,最後慘死在地下室。
一朝重生,我的腦海裏卻滿是那個人的模樣。
上一世的最後,竟然是他來替我收的屍。
一向冷漠自持的男人哭紅了眼。
這個世界上,最後唯一關心我的,竟然是和方程軒水火難容的傅時譯。
甚至不惜傾盡所有為我報仇,後來一個人在郊外別墅自殺......
想到往日種種,我的眼眶忍不住紅了。
我當然會去參加宴會,卻不是為了他方程軒。
我的車駛到宴會廳門口,外麵焦急等待的記者們如同沸騰的水立刻喧鬧起來。
我目不斜視地走進,宴會廳裏麵的人都屏氣斂聲盯著我走向方程軒。
“我就說她還能突然轉性了不成,要我看就是翻來覆去睡不著還是跑過來了。”
“嘖嘖嘖,周大小姐用情至深,隻可惜癡心錯付嘍,強扭的瓜她還非要往嘴裏塞。”
......
周圍議論聲不斷。
方程軒也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一晚上緊皺的眉也放鬆了下來。
他又順勢拉住身旁小助理林綿的手,挑釁的看向我。
“周瑾韻,我就知道你還是會來的,你還不明白嗎,和你定下婚約不是我自願的,我喜歡的一直都是綿綿這樣溫柔的女生,感情這種事不是強求就能得來的。”
“我喜歡綿綿,我會和她結婚的,我看婚約也就就此作罷吧,你不要再死纏爛打了,有損我們兩家的名譽。”
語畢,方程軒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我,我也同樣不堪示弱地回望過去。
“誰說我是來找你的呢?”
我輕笑一聲,似乎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
可方程軒卻認定我是在強裝鎮定。
“周瑾韻,別鬧得那麼難看!你還嫌自己丟人丟的不夠多嗎?”
他這句話像一把刀一樣插進我的心裏,原來他之前是這麼想我的。
不過已經無所謂了。
“那確實不如你,明知道自己有婚約在身和別的女人勾三搭四,甚至不惜把人帶到這種宴會上宣示主權,你真的覺得她能融入這個圈子是嗎?”
“門口那些記者是誰安排的你比我更清楚吧,你究竟在裝什麼呢?”
方程軒臉色一變,狠狠皺了下眉。
“別用你的小人之心去猜測我!”
我冷笑一聲再不屑於分一個眼神給他。
我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圍尋找那抹身影。
可方程軒還不善罷甘休,他狠狠地擰過我的肩膀。
他用足了力氣,我的肩膀痛的幾乎要碎掉了。
“你鬆開!”
2
“周瑾韻你到底在裝什麼?你是怎麼個人我比你還清楚,在場的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你以為做出這樣的舉動,說出這樣的話我就會對你有一絲好感嗎?做夢!”
方程軒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一番話。
林綿走上前嬌弱地摸上他的胳膊,小聲地勸說著。
“軒哥哥,別為了不關緊要的人生氣,誰知道她又在琢磨什麼壞招,你不是選擇了我嗎?那咱們就別理這些人。”
我用力甩開方程軒壓在我肩膀上的手,從旁邊桌子上拿了一杯酒狠狠潑在了他的臉上。
“你清醒了沒有?我說不是來找你的你不高興,我來找你你也不高興,你到底想怎麼樣?別給自己臉上貼金!”
“你不過是我周家資助的一個貧困生,現在靠著我上位了就妄想著踩我一腳是嗎?你試試沒有了我周家的支持你不過是個喪家之犬。”
方程軒明顯是沒料到我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些事,臉色立馬就變了。
我當然知道這是他最不堪的一段經曆,生來驕傲的他從不允許別人提起這段往事。
他始終覺得自己生來就該這樣,他就是上流社會的人,即使沒有我們家的幫助,他還是會成功。
簡直是癡心妄想。
我沒在理會身後的兩個人徑直走向了衛生間。
看著鏡子中發紅的肩膀,我又用力按了下去,直到它腫了起來,我這才心滿意足地收了手。
我蹲在廁所門口安靜地等待著。
幾分鐘過後,一雙鋥亮的皮鞋停在我的麵前。
我心猛地一跳,整理好表情緩慢抬起了頭。
真的是傅時譯。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我,直到看到我紅腫的肩膀臉色這才變了。
“放完狠話又一個人躲這偷偷哭嗎?”
我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反駁。
“你才哭呢,我可沒哭,倒是你怎麼來了?”
“難得見方程軒吃癟,我不得看個笑話,找找始作俑者。”
這話說的天衣無縫,整個上流社會都知道方程軒和傅時譯是出了名的不對付,在商業上針鋒相對,但也都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鬧成這樣。
看個笑話簡直太正常了。
我拽住他垂在身側的手艱難起身。
傅時譯有些愣住,他皺了皺眉似乎不明白我的舉動。
我低垂著眼,小心翼翼地拽了拽他的衣角。
“傅時譯我肩膀好疼啊......是不是骨折了......你能不能叫你的家庭醫生給我看看啊。”
“醫院也能看。”
看著傅時譯冷淡的臉,我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那些記憶難不成是我太慘了自己臆想出來的嗎?
可沒幾分鐘我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3
我也沒說話靜靜地看著他,空氣就這麼詭異地凝固住了。
最後似乎是被我看的受不了了,他終於敗下陣來。
“行,走。”
傅時譯轉過身去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我有些竊喜地追上他,開始沒話找話。
“傅時譯你吃飯了沒有呀?我可以給你做飯呀,我還挺會做飯的。”
“家裏有保姆。”
行。
我看你裝到什麼時候!
待我走到他那輛低調的車麵前,傅時譯突然扭頭看向我。
“如果你是為了氣方程軒,那你的目的可能達不到了,那些記者已經走了,你也沒必要和我回去,你們兩個人的事我不想摻和進去成為你們感情的催化石。”
我眨了眨眼有些不解,怪不得他對我這麼冷淡呢。
原來是以為我要拿他當槍使。
“我沒有,我隻是想和你在一起待著。”
“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
我總不能和他說我重生了,我知道你對我用情至深了。
他這麼問簡直太正常了,在我的記憶裏,我和他不過幾麵之緣,連話也沒說過幾句,實在算不上熟。
我眨了眨眼,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
傅時譯頓時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真的沒有,請你相信我,我不是這樣的人......他們都不喜歡我都想看我的笑話......”
“嗯,別哭了。”
他從口袋掏出手帕胡亂替我擦著眼淚。
可他的動作實在是太太太溫柔了......
看著他那雙沉靜深邃的眼眸,我不明白為什麼上一世的我就非栽在方程軒那個鳳凰男身上呢?
傅時譯小心翼翼地帶我上了車,替我係上了安全帶。
4
很快就到達了他郊外的那棟別墅。
上輩子他就是在這裏孤獨地終結了自己的生命......
可那時他也才將三十歲,多麼美好的年紀。
我沒敢在想,跟著他下了車。
外麵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空氣也越來越冰冷。
我隻穿了一套單薄的抹胸裙,冷的直打顫。
傅時譯突然將我摟進懷裏,用西裝外套蓋在我頭頂,溫暖且獨屬於他的氣味傳進我的鼻腔,我頓感安心。
進了別墅他身上已經濕了大半。
白色的襯衫緊緊貼在他身上,緊實的腹肌胸肌幾乎一覽無餘,看得我實在是有些臉紅將腦袋埋進柔軟的沙發中。
似乎是注意到我的窘迫,他輕笑出聲。
“剛才還說要和我回家,現在怎麼就臉紅了。”
“我才沒有!”
我起身有些不服氣地反駁,可目光瞥向他滴水的發絲以及優越的五官語氣也越來越弱了下來。
我眼珠子咕嚕一轉,手不知不覺地撫摸上他分明的腹肌。
“不好意思啊,把你的衣服和沙發都弄濕了,我該怎麼補償你呢?”
傅時譯對上我的眼睛,眼神也越來越幽深。
“周瑾韻,你想好了。”
“沒想好我跟你回來幹什麼呢......我都說了去宴會上是為了找人,你怎麼不覺得我是為了找你呢?”
我衝他笑笑,注意到他的耳朵有些紅。
“去換衣服。”
他掃了眼我有些濕的裙子清了清嗓子,不太熟練地轉移話題。
隨後逃也似的跑進臥室給我拿了一套他的衣服。
“外麵下好大的雨,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我知道你最好了。”
“不看家庭醫生了?”
傅時譯反問,我一噎。
這話讓我怎麼接。
“其實我覺得你這棟別墅有股神奇的魔力,一進來我就頭不疼腰不酸肩膀也好了。”
他輕笑一聲,我這才發現他笑起來有一對小酒窩。
我看的有些入迷,甚至沒注意到手機鈴聲。
直到傅時譯走過去接了電話我這才如夢初醒。
手機是免提,我聽的一清二楚。
“唉,時譯,今晚那出戲有意思不,雖然不知道周瑾韻葫蘆裏賣的什麼藥突然就轉性了,但是看到方程軒一副吃了屎的模樣我差點笑死了。”
“也不知道他犯得什麼病,非要和一個助理談戀愛,周家能放過他就怪了,到時候咱們再給添一把火,讓方程軒從哪爬上來的,從哪滾下去。”
“那不挺好的嗎?”
傅時譯冷淡出聲。
那邊人有些疑惑的反問。
“什麼挺好的?”
“方程軒喜歡他的助理。”
說完他看著我,眼神幽深莫測,說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5
我笑嘻嘻地迎上去看著他。
“你真的覺得挺好的嗎?”
“嗯,他配不上你。”
確實是配不上。
從始至終他一邊談戀愛一邊吊著我隻是為了我周家能帶給他的利益。
我到最後才知道,方程軒一直在暗中聯係我公司幾個大股東,安插了眼線在公司,就等著羽翼豐滿之後給我公司重力一擊。
我想著想著拳頭忍不住都攥緊了,如果不收拾方程軒將會給周家留下一個巨大的隱患,我看向傅時譯的眼神還是笑著的。
“那你覺得誰能配得上我呢?你嗎?”
傅時譯躲過我熾熱的眼神。
“周瑾韻。”
他出聲警告我,我癟癟嘴沒敢在開玩笑。
現在我還不太了解他的脾氣,省的把人逗惱火了那不就完了。
“那我今天晚上睡哪裏呀?”
傅時譯掃我一眼,似乎真的在想。
“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我順水推舟先他一步開口。
“我保證老老實實的,絕對不會碰你,我在家裏晚上睡覺都是抱著什麼睡的,我害怕我不習慣。”
見他猶豫,我說的情真意切,想他也不知道怎麼拒絕我。
“行......”
說完傅時譯便上樓換衣服去了,我就這麼扯著他濕答答地聊了半天。
我越想越心虛,也換了衣服。
他一看就是一個獨居男性,家裏除了自己的衣服什麼都沒有。
別墅的裝扮很簡單簡約,也都整理的一絲不苟。
想到這我心情也好了不少,上了樓。
傅時譯的房間設計就更簡約了,聞著空氣中熟悉的柑橘香我的精神也鬆懈了不少。
從重生到現在我一直緊繃著神經,生怕那一步走錯從此陷入萬丈深淵,重蹈覆轍,現在我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
爬上床我看著坐在床邊的傅時譯。
“你怎麼不上來?”
“還有工作沒完。”
說著他便打開電腦。
看著他沉穩的背影我也愈發困倦。
最後還是強撐著精神說了最後的話。
“傅時譯我知道我現在的行為很奇怪,但是我真的沒有要利用你的意思,我是真的真的不喜歡方程軒了,也不會拿你當擋箭牌讓他回心轉意。”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因為方程軒我死的很慘......”
還沒說完我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在意識模糊間感覺似乎有人小心翼翼地撥開我的衣領給我的肩膀塗藥,最後貼在我的耳邊小聲說了句。
“有我在,不會的。”
6
第二天我睡醒的時候都快中午了,我摸了摸身側一陣冰涼,被角被人掖好。
那傅時譯昨晚是在哪睡的?
我走下樓,客廳桌子上擺著還冒熱氣的早餐。
他安靜地坐在桌邊。
“醒了?來吃飯吧。吃完我送你回家。”
我和他麵對麵坐著,我隨手拿起一個三明治邊吃邊打量著傅時譯的麵色。
他看起來像沒睡好,深邃的眼眸下泛著淡淡的青色。
“你昨晚沒在床上睡嗎?為什麼?”
傅時譯抬頭看了我一眼。
“沒有為什麼,周瑾韻你也太放心我了,我是個男人,別這麼信任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我麵色緋紅地低下頭,他這麼說倒顯得我輕浮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說......”
“我知道。”
我有些脫力地癱在椅子上,著實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無力。
想直接消失在地球上。
我恨恨地吃完了三明治,讓他送我回家。
一路上我都沒和傅時譯再說一句話,車內安靜地嚇人,我靠在車窗上假寐。
到家的時候我恨不得瞬移進家門。
在我關上車門的前一秒一股大力拽住了我。
我扭頭發現傅時譯皺著眉像是在斟酌詞句一樣。
“對不起,我也不是那個意思。”
“我也知道。”
我有些吃驚,驚於他也會向別人解釋。
我心情立刻又好了起來衝他笑笑擺了擺手。
爸媽早已坐在家裏等我回來。
想必是也知道了昨晚發生的事情,夫妻兩個人打量著我的神色,發現沒什麼異常這才鬆了一口氣。
“韻韻啊,昨天......”
“爸媽,我就是回來跟你們說這件事的,我不會再喜歡方程軒了,養不熟的狗不如扔掉,咱們家和他公司的所有合作斷掉,公司要對全體員工背景進行調查。”
“你懷疑......?”
爸爸有些不可置信地開口,顯然是被驚到了。
“對,之前我也沒想到他竟然有這麼大的野心,現在看來是不得不防了,他留不得,現在還來得及。”
“好好好,我等會就去派人查查,韻韻你能這麼想真的是太好了。”
爸爸媽媽簡直要喜極而泣,他們也不看好我和方程軒的感情,沒想到他們隻是資助一個貧困生竟然還要把寶貝女兒搭進去。
可看在我之前那麼喜歡他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強迫著自己接受。
可現在不會了,我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