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宿舍裏的空氣越發粘稠，那股甜膩到腐爛的香氣，二十四小時不斷。

第二天中午，趙麗麗像隻凱旋的孔雀衝進宿舍。

“姐妹們！我成功了！”她晃動著手腕上新買的手鏈，聲音高亢，“李少主動約我晚上去米其林餐廳！”

孫倩也從床上跳下來，捏著一張彩票，激動得滿臉通紅：“我中了！我中了五千塊！”

王悅也湊過去，眼裏全是羨慕。

她們的叫聲混雜在一起，圍著那個古曼童，又跪又拜，嘴裏念叨著感謝的話。

趙麗麗甚至咬破手指，又擠了十幾滴血在那個娃娃的嘴唇上。

“寶貝，你真靈驗，一定要保佑我嫁入豪門。”

我坐在自己的床位上，床邊的防禦陣法發出輕微的嗡鳴。

隨著她們的供奉，那邪物的力量在增強。

宿舍的溫度好像又低了幾度。

一股壓力從四麵八方擠壓過來，目標明確，就是我床位的方向。

它在試探，在衝擊我的防禦。

我閉上眼，試圖穩住心神，但太陽穴開始劇烈地跳動，像是有人拿鈍器在敲打我的頭骨。

冷汗從額頭滲出，我必須維持住陣法，否則在這狹小的空間裏，我無處可逃。

那邪物察覺到了阻礙，衝擊的力度加大了。

我感到一陣眩暈，胃裏翻江倒海。

“林渺，你怎麼了？”孫倩的聲音響起。

我睜開眼，她們三個都站在我床前。

趙麗麗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臉上沒有關切，隻有疑視。

“我們都開始走運了，你怎麼臉色這麼差？”趙麗麗的語氣帶著懷疑。

王悅推了推眼鏡：“你不會又在背地裏搞什麼小動作，想破壞我們的運勢吧？”

我撐著床沿坐直身體，頭痛讓我無法集中精神反駁。

她們的邏輯荒謬又自私。

“我身體不舒服。”我盡量讓聲音平穩。

“不舒服？”趙麗麗提高了音調，“我看你是嫉妒我們，林渺，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擋我們的財路......”

她沒有說下去，但眼裏的惡意已經說明了一切。

“不行，我得問問大師。”趙麗麗拿出手機，開始打字。

她開了免提，很快，一個沙啞的男聲從電話那頭傳來。

“你們宿舍裏有‘不潔’之人。”那聲音故作高深，“她的存在，阻礙了古曼童的效力，甚至觸怒了它。”

趙麗！麗緊張地問：“那怎麼辦？大師，我們才剛開始轉運。”

“需要淨化。”男人停頓了一下，“淨化那個不潔之人，平息古曼童的怒氣。你們需要取她的一點東西，孝敬給古曼童。”

電話掛斷了。

趙麗麗、孫倩、王悅交換了一下眼神，目光齊刷刷地落在我身上。

我心裏一沉。

“林渺，你聽到了。”趙麗麗向我走來，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美工刀。

“大師說了，要淨化你。”

我往後退，後背抵住了牆壁，頭痛讓我動作遲緩。

“你們瘋了嗎？”

“我們沒瘋，我們隻是想過好日子。”孫倩和王悅也圍了上來。

她們的表情因為貪婪而扭曲。

“林渺，別怪我們。要怪就怪你擋了路。”

趙麗麗一把抓住我的頭發，迫使我仰起頭。

我試圖反抗，但虛弱的身體不聽使喚。

孫倩和王悅死死按住我的肩膀和雙腿。我被她們三個人牢牢控製在床上。

前世被烈火焚燒的記憶與眼前的景象重疊。

又是她們，這種無力的被控製感。

趙麗麗捏住我的左手，美工刀的刀尖抵在我的手腕上。

“忍著點，很快就好。”她的聲音裏甚至帶著一種詭異的興奮。

刀尖劃破皮膚，尖銳的劇痛讓我全身痙攣了一下。

血湧了出來。

趙麗麗拿出一個小碟子，接住了我的血。

一滴，兩滴，三滴......

“夠了。”王悅低聲說。

趙麗麗這才鬆開我的手。

她們放開我，我脫力地倒在床上，手指的疼痛遠不及心裏的寒意。

趙麗麗端著那個小碟子，虔誠地走到古曼童麵前。

她將血澆在娃娃的身上。

我的血接觸到那邪物的瞬間，它像是被激活了。

一聲短促的、非人的尖嘯在宿舍裏炸開。

桌上的古曼童周身泛起一層淡紅色的霧氣，轉瞬即逝。

她們三人被這異象嚇了一跳，但很快，又轉為狂喜。

“大師說得對！古曼童息怒了！”

趙麗麗轉過身，看著虛弱的我。

她走到我床邊，甚至伸手拍了拍我的臉頰，動作輕佻又侮辱。

“林渺，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們。”

孫倩附和道：“對啊，等我們發達了，嫁入豪門，少不了你的好處。你現在受點苦，是值得的。”

她們笑著，討論著未來的富貴生活。

血液的流失和邪氣的衝擊讓我非常虛弱，但我從未如此清醒過。

我看著她們，每一個字，每一個表情，都被我刻進骨子裏。

這份屈辱，這份疼痛。

我發誓，我會十倍，百倍地還給她們。

儀式結束後，我還是想辦法逃離了宿舍。

我正在床上打坐調息，前幾天被強行取血造成的虧空還沒補回來。

酒店的房門被敲響，“林渺！開門！我們知道你在裏麵！”趙麗麗的聲音尖利，穿透了隔音不佳的門板。

緊接著是孫倩帶著哭腔的叫喊：“求求你，開門吧，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