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懷孕了,拿著孕檢單想給老公一個驚喜。
老公卻帶著他的女兄弟一同回了家。
“嫂子恭喜啊,為了讓你懷上,我可是費了不少心。”
“你倆用什麼姿勢,什麼時候排卵,江辰可都跟我實時彙報的。”
我如遭雷擊,渾身冰冷。
他把我們為了要孩子做的努力,當成直播講給了另一個女人聽?
見我臉色煞白,老公連忙把我拉到一旁:
“老婆你別多想,我不是怕沒經驗嗎?徐曼生過孩子,她懂得多,讓她指導指導,我們才能一次就中啊!”
徐曼也笑了:
“就是,我對江辰可沒興趣,他那二兩肉什麼樣我閉著眼都能畫出來,要不是為了幫你,我才懶得管。”
1
“你胡說什麼!”
江辰的臉瞬間漲紅,急著去捂徐曼的嘴。
徐曼嫌棄地躲開,理了理自己的頭發。
“開個玩笑嘛,嫂子不會這麼小氣吧?”
她上下打量著我,眼神裏帶著一絲輕蔑的評估。
“不過話說回來,江辰為了這個孩子都快魔怔了,我教他的那些助孕食譜,你都吃了吧?”
我捏著孕檢單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些我以為是他愛我的證明,那些他親手為我燉煮的湯湯水水,原來都出自另一個女人的“指導”。
江辰見我不說話,以為我還在生氣,趕緊打圓場。
“好了好了,老婆,別站著了,快坐。”
“徐曼,你也是,說話沒個分寸。”
他嘴上責備著,語氣卻滿是寵溺。
徐曼撇撇嘴,從包裏拿出一張餐廳的預定卡,在桌上敲了敲。
“行了,為了慶祝嫂子成功懷上,我特意訂了‘江月樓’,給你倆接風洗塵。”
江辰的眼睛亮了:“真的?那家可不好訂!”
“那是,也不看誰出馬。”徐曼得意地揚起下巴,“走吧,我請客。”
我木然地被江辰拉著,塞進了徐曼那輛騷紅色的保時捷裏。
“江月樓”是本市有名的頂級日料。
我看著菜單上滿目的生冷刺身,胃裏一陣翻湧。
“我不想吃這些,孕婦不能吃生的。”
江辰正興致勃勃地和徐曼討論哪款清酒好喝,聞言不耐煩地擺擺手。
“哎呀,你點別的就行了,難得徐曼請客。”
徐曼笑著把菜單推到我麵前。
“嫂子,別掃興嘛,你不吃我們吃。女人就是麻煩,懷個孕而已,搞得跟登基一樣。”
她夾起一塊金槍魚大腹,放進江辰碗裏。
“辰,嘗嘗這個,你最愛吃的。”
江辰自然地張嘴吃下,滿臉幸福。
“還是你懂我。”
那副親密無間的樣子,仿佛我才是那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外人。
整頓飯,他們都在追憶童年,聊著我聽不懂的梗,笑得前仰後合。
我麵前隻有一碗白米飯。
胃裏的惡心感越來越重,我起身想去洗手間。
徐曼突然叫住我。
“嫂子,你去哪兒?”
“我......去下洗手間。”
她突然笑了,對著江辰擠眉弄眼。
“喲,這麼快就有反應了?我跟江辰說過的,懷孕初期會尿頻,看來是真的。”
“江辰還跟我打賭,說你身體好,肯定沒那麼多毛病。”
周圍幾桌的客人朝我們投來異樣的目光。
我感覺自己的臉在瞬間被人剝了下來,扔在地上狠狠踩踏。
我再也忍不住,抓起包就往外走。
江辰追了上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林晚你又鬧什麼脾氣!徐曼她就是心直口快,沒有惡意的!”
“你能不能大度一點?非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讓我難堪嗎?”
我看著他憤怒的臉,覺得無比陌生。
原來,我的難堪,在他眼裏,隻是我的“小題大做”。
2
回到家,一片死寂。
江辰把車鑰匙扔在玄關,一臉疲憊。
“林晚,我們能不吵架嗎?你現在是孕婦,情緒穩定最重要。”
我冷冷地看著他:“所以,為了情緒穩定,我就要忍受她把我當猴耍?”
“她那是跟你開玩笑!我們從小就這麼說話的!”
江辰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再說了,她說的也沒錯,要不是她,我們能這麼快有孩子嗎?你應該感謝她!”
感謝她?
感謝她把我的隱私當成談資?
感謝她把我的婚姻生活當成一場真人秀來指導?
我的心一寸寸冷下去。
江辰見我油鹽不進,歎了口氣,從身後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
“好了,別生氣了,你看我給你買了什麼。”
他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套頂級的孕婦護膚品。
“我特意問了徐曼,她說這個牌子純天然,對孕婦和寶寶最好。”
又是徐曼。
我的世界裏,什麼時候開始,處處都是徐曼的影子了?
我沒有接,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江辰被我看得有些心虛,把東西放在桌上。
“你早點休息,我去洗澡。”
他走後,他放在沙發上的手機亮了一下。
是徐曼發來的微信。
鬼使神差地,我拿起了手機。
沒有密碼。
我點開他和徐曼的聊天記錄。
徐曼:“你家那位祖宗安撫好了?脾氣真夠大的,懷個孩子跟懷了個龍種似的。”
江辰:“哄好了,女人嘛,就是矯情。”
徐曼:“我給你推薦的那套護膚品買了沒?記得拍照給我看,別買錯了。”
江辰:“買了買了,我的女王大人,你吩咐的事我哪敢不辦。”
後麵還跟了一個搖尾乞憐的表情包。
我繼續往上翻。
一樁樁,一件件,全是關於我的。
“徐曼,林晚今天體溫36.8度,是不是可以安排了?”
“徐曼,她說腰酸,是不是懷上了?”
“徐曼,我今天按照你說的,從背後抱她了,她說我弄疼她了,我是不是太粗魯了?”
我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像一個小學生交作業一樣,把我們之間最私密、最溫存的時刻,掰開了揉碎了,彙報給另一個女人。
而那個女人,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點評著我的身體,指導著我的丈夫。
這時,浴室的水聲停了。
我迅速將手機放回原位,刪掉了亮屏提示。
江辰裹著浴巾出來,頭發濕漉漉的,帶著一身水汽向我走來。
“老婆,還在生氣呢?”
他想抱我,被我側身躲開。
他的手僵在半空,臉色有些難看。
“林晚,你到底想怎麼樣?我都道歉了,東西也買了,你還想我怎麼樣?”
“為了你肚子裏的孩子,你就不能懂事一點嗎?”
又是孩子。
所有人都告訴我,為了孩子,我應該忍。
可這個孩子,真的是我的希望嗎?
還是把我推向深淵的最後一把力?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問:“江辰,在你眼裏,我到底是什麼?”
他愣住了,似乎沒想到我會問出這麼一句話。
他眼神閃爍,半晌才說:“你是我老婆,是我孩子的媽,還能是什麼?”
是嗎?
我怕我隻是一個,由徐曼操控的,用來生產繼承人的工具。
3
周末,江辰說要帶我回他父母家,正式宣布懷孕的喜訊。
我本能地抗拒,但他說,爸媽早就知道了,就等我點頭回去吃飯。
我心裏一沉。
果然,一進門,婆婆就拉著我的手,笑得合不攏嘴。
“小晚啊,你可算是我們江家的大功臣!”
客廳的沙發上,徐曼赫然在座,正親昵地給婆婆削蘋果。
看見我,她笑得更燦爛了。
“嫂子來了,快坐。阿姨,你看,我就說嫂子氣色好吧,這都是我指導有方。”
婆婆連連點頭,把一個大紅包塞到徐曼手裏。
“是是是,曼曼你費心了。要不是你,我們家江辰那個木頭腦袋,還不知道要猴年馬月才能讓我們抱上孫子呢!”
徐曼故作推辭:“阿姨你太客氣了,我跟江辰什麼關係,幫他就是幫我自己。”
這話聽著,怎麼就那麼刺耳。
江辰在一旁,像個沒事人一樣,享受著全家對“功臣”徐曼的吹捧。
飯桌上,婆婆更是把徐曼誇上了天。
“曼曼啊,你真是又聰明又能幹,不像我們家小晚,什麼都不懂,還得讓你操心。”
徐曼“謙虛”地擺擺手,話鋒一轉,卻對準了我。
“阿姨,這也不能怪嫂子。畢竟女孩子嘛,沒經驗。不像我,什麼都經曆過。”
她說著,突然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對江辰說:
“哎,江辰,你還記不記得,當初為了讓你搞清楚排卵期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還在網上找了人體結構圖,一點點指給你看。”
“你當時那傻樣,笑死我了,連輸卵管在哪都不知道!”
“噗嗤——”
一桌子人都笑了。
我像個小醜,坐在那裏,接受所有人的觀賞和嘲笑。
我的丈夫,我的婆婆,他們默許甚至縱容一個外人,將我的尊嚴踩在腳下。
我放下筷子,胃裏翻江倒海。
“我吃飽了。”
婆婆的臉立刻沉了下來。
“吃飽了?你才吃幾口?你現在是兩個人,怎麼這麼不懂事!”
徐曼趕緊出來打圓場。
“阿姨,您別生氣。嫂子肯定是孕吐反應,正常正常。”
她說著,轉向我,用一種專家的口吻說:
“嫂子,要不這樣吧,你搬到我那兒去住一段時間?”
我猛地抬頭看她。
她笑得一臉“和善”。
“我那兒清淨,而且我生過孩子,有經驗,能更好地照顧你。江辰工作忙,阿姨年紀也大了,總不能讓他們天天圍著你轉吧?”
婆婆一聽,眼睛都亮了。
“這個主意好!曼曼,還是你想得周到!”
江辰也跟著附和:“對啊,老婆,徐曼家離你產檢的醫院也近,方便。”
我看著他們三個人一唱一和,瞬間明白了。
這不是商量,是通知。
他們已經替我做好了所有的決定,隻等我這個“孵化器”乖乖聽話。
我突然覺得很可笑。
我的人生,我的身體,我的孩子,憑什麼由他們來擺布?
4
我感到一陣眩暈,扶著額頭,臉色煞白。
“我......我有點不舒服,想去下洗手間。”
江辰立刻緊張起來。
“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事,可能就是有點悶。”
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進了洗手間。
關上門,隔絕了外麵虛偽的歡聲笑語,我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大口喘著氣。
我不能倒下。
至少現在不能。
我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拍了拍臉,努力讓自己清醒。
鏡子裏的女人,臉色蒼白,眼神裏充滿了屈辱和迷茫。
就在這時,客廳裏的對話聲隱隱約約傳了進來。
聲音不大,但在這寂靜的時刻,卻異常清晰。
是婆婆的聲音,帶著一絲算計。
“曼曼,你說讓小晚住你那兒,會不會不方便?”
徐曼笑了。
“阿姨,有什麼不方便的?我那房子大著呢。再說了,我也是為了您孫子好。林晚那性子,您也知道,嬌氣又敏感,萬一她心情不好,影響了胎氣怎麼辦?”
“我看著她,您和江辰都能放心。”
婆婆的聲音裏透著滿意。
“還是你想得周到。江辰,你覺得呢?”
我聽見江辰毫不猶豫的聲音。
“我聽徐曼的。她懂得多,林晚跟著她,我放心。”
我的心,在那一刻,徹底沉入了穀底。
他放心?
他放心把自己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交給一個對他虎視眈眈的女人?
接著,是徐曼壓低了的聲音,帶著一絲陰狠。
“阿姨,還有件事我得提醒您。這女人生完孩子,容易得產後抑鬱症,到時候胡思亂想,萬一做出什麼傷害孩子的事......”
婆婆倒吸一口涼氣。
“那可怎麼辦?”
“所以啊,得從現在開始,就讓她知道,這個家,誰說了算。孩子生下來,必須我們自己帶著,不能讓她插手。至於她......到時候給她一筆錢,打發了就是。”
“江辰,你可不能心軟。林晚除了這張臉,還有什麼?她能幫你什麼?我們江家的產業,以後還是要靠有能力的人。”
死一般的寂靜。
我屏住呼吸,等待著江辰的回答。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終於,我聽見他輕輕地“嗯”了一聲。
那一聲“嗯”,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準地刺穿了我的心臟。
原來,從我懷孕的那一刻起,我的結局就已經被寫好了。
我隻是一個負責生育的容器,用完了,就可以被隨意丟棄。
而我的孩子,將成為他們鞏固家族利益的籌碼。
巨大的悲憤和寒意席卷了我的全身。
我以為的愛情,我期盼的家庭,不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我猛地拉開洗手間的門。
客廳裏正在密謀的三個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齊刷刷地看向我。
他們的臉上,還帶著來不及收起的算計和冷漠。
我看著他們,突然笑了,笑的詭異。
他們三個人的表情都僵住了。
我緩緩地走到他們麵前,撫摸著自己的小腹,用一種他們從未聽過的,溫柔到極致的語氣說:
“好啊。”
“我同意,搬去徐曼姐那裏住。”
“為了寶寶,我什麼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