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楚梵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醫院。

病房裏一片狼藉，楚微昏睡過去，即使在睡夢中，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不要......求求你們......放過我......”

“......姐姐......救我......好痛......”

“......狗......爬過去......就有吃的......”

“......五十個......哈哈......我是母狗......”

楚梵輕輕握住楚微的手，俯身在她耳邊：“微微，別怕，姐姐回來了。睡吧，好好睡一覺。等你醒來，姐姐會讓所有傷害過你的人......付出代價。”

哄著楚微睡得更沉一些後，楚梵輕輕抽出手，為她掖好被角。

她需要立刻去找江夜白和許漫。

至少要拿到那些所謂的“私密照”底片！

楚梵驅車趕往江夜白常住的一處高級公寓。

她有這裏的備用密碼，曾經，這裏是他們所謂的“愛巢”。

輸入密碼，門應聲而開。

客廳裏沒有人，但臥室方向傳來了曖昧的聲響。

楚梵一步步走過去，猛地推開了虛掩的臥室門。

大床上，衣衫不整的江夜白和許漫糾纏在一起。

“楚梵？”江夜白猛地拉過被子蓋住兩人，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化為惱怒，“你怎麼進來的？滾出去！”

許漫則故意往江夜白懷裏縮了縮，露出得意的笑容：“夜白哥哥，正好告訴楚梵我們的好消息吧？免得她還對你有什麼不該有的妄想。”

江夜白定了定神，他摟緊許漫，大聲宣布：“楚梵，你聽好了，我和漫漫明天就舉行婚禮。”

“我會昭告全城，正式和你這個坐過牢的女人解除婚約，這都是你自找的，給臉不要臉。”

楚梵看著眼前這幕活春宮，內心一片冰冷。

許漫見楚梵毫無反應，不由得有些氣悶，她茶裏茶氣地開口：“楚梵姐姐，你也別太難過。你能從監獄裏安然無恙地出來，想必......”

“也犧牲了不少吧？畢竟，裏麵外麵，總是需要些‘資本’的......”

她意有所指地暗示楚梵是靠出賣身體才得以脫身。

“許漫！你閉嘴。”

江夜白像是被戳中了痛處，立刻對著楚梵怒斥，“楚梵，你真不要臉！”

楚梵連眼神都懶得給他們一個。

她在房間裏四處翻找，無視了那對狗男女的叫囂。

終於，在床頭櫃的暗格裏，她找到了一個絲絨盒子。

裏麵是她當年送給江夜白的訂婚信物。

上麵還刻著他們名字的縮寫。

江夜白看到她拿出懷表，臉色大變：“你想幹什麼？”

楚梵拿起懷表高高舉起，狠狠摔向地麵。

江夜白目瞪口呆，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了一下，一陣莫名的空落。

許漫先是一驚，隨即臉上露出了暢快得意的笑容。

“楚梵，你......”

江夜白看著地上的碎片，一時語塞。

楚梵抬起眼，目光平靜地掃過床上那對男女，聲音冷澈：“婚禮？很好。”

許漫立刻順杆爬，帶著勝利者的炫耀：“是啊，明天，帝豪酒店頂層。”

“楚梵，看在曾經‘姐妹’一場的份上，歡迎你來參加啊？不過......你可能需要好好打扮一下，畢竟那種場合，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的。”

楚梵聞言，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當然。”

她看著許漫，一字一句，“我一定會準時到場，正好，明天也是個好日子。”

......

而在包廂裏，楚梵離開後，氣氛尷尬冷凝。

靳野無意多留，也帶著人離開了。

沈聿跟在他身邊，出了酒吧，終於忍不住好奇，湊近問道：“阿野，不對勁啊你。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管閑事了？還‘我的人’？這可不像你。”

靳野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車窗外的霓虹燈光在他冷峻的側臉上明明滅滅。

他沒有回答沈聿的問題。

為什麼？

他自己也說不清。

或許是爺爺的命令讓他不得不第一次出手相救，卻在生死台上看到了她背著重傷妹妹那不肯彎折的脊梁。

或許是在酒吧包廂裏，看到她身處絕境，依舊冷靜設局，睥睨眾人的那雙清亮又執拗的眼睛。

又或許，隻是腦海裏偶爾閃過的，三年前某個宴會上，那個穿著鵝黃色禮服裙，笑容自信飛揚、眼底有光的楚家大小姐的模樣......

再看她如今，被信任之人背叛，家族“傾覆”，妹妹受盡淩辱，自身也被逼至窮途末路，四麵楚歌......

那一瞬間，於心不忍。

僅僅，隻是於心不忍罷了。

他睜開眼，眸色深沉如夜，對司機吩咐道：“去查一下，楚家這三年，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江夜白和許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