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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出生時，身上就長了一隻黑洞洞的大眼睛。

媽媽叫它攝像頭。

我帶著它去超市買東西，它盯著我被怪叔叔親親。

我帶著它去小公園散步，它看著我被怪阿姨拖走。

直到6歲那年，媽媽才把它摘下。

她不滿地嘟囔：“視頻流量越來越差了！你為什麼沒有其他小孩子有趣？”

我不懂什麼叫有趣，扯著她的衣袖不停道歉。

這時，公園裏一隻小狗滑著滑板跑了過去，圍了一群大人叫好。

媽媽眼睛一亮，她笑著問我：

“媽媽覺得，我們可以闖一闖寵物賽道。”

“寶寶，你以後做一隻小狗好不好？”

我不明白，但乖乖答應了。

我以為做隻小狗，媽媽就會喜歡我。

可後來，我真的和小狗一樣，隻擁有了短短的壽命，媽媽捧著大眼睛，卻後悔了。

......

媽媽將大眼睛套回我身上時，我看著她問：

“媽媽，暖暖為什麼要做小狗？”

“因為你是廢物，拍的視頻都沒有流量，我們隻能另辟蹊徑！”

我歪著頭，聽不明白。

媽媽見狀，眉頭緊皺：

“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你不自己賺錢，我拿什麼養你？”

“以後，你要像狗一樣趴在地上吃飯，走路也要和狗一樣，聽懂沒？”

我乖巧地點頭。

如果再問，媽媽就生氣了。

她會砸掉身邊的東西，我也會挨打的。

大眼睛亮起了紅點，這個時候，我必須按照媽媽的說的做。

可肚子又開始痛起來。

我捂著肚子邁不開腿，媽媽煩躁得推我：“彎著腰幹嘛？去廚房！”

她把菜和飯混在一個碗裏，放在了地上，那是我的午餐。

怕媽媽嫌我耽誤時間，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抬腿往廚房走。

媽媽見狀，又不耐煩得踢我的小腿：“狗是怎麼走路的？”

我反應過來，立刻彎腰爬去廚房。

媽媽這才滿意，捂著嘴，故作哽咽地對手機說：

“我發現暖暖最近的行為，特別像我以前那隻去了汪星的小狗團團，你們說是不是團團投胎來找我了？”

她在騙人。

媽媽看到狗都會露出討厭的眼神，她從來沒有養過。

可我什麼都不能說，將頭埋進飯裏，用嘴供著碗裏的飯。

飯粒掉進鼻子裏，堵住我的呼吸。

肉粒卡著我的喉嚨，我忍不住咳嗽起來，一堆飯噴在了地上

我不停地咳嗽，心頭卻湧上恐懼。

看著媽媽陰沉的臉色，我紅著眼擺手：

“媽媽對不起，暖暖重新吃一次，你不要生氣。”

媽媽嫌惡地後退，冷聲道：“重新吃！”

抹掉臉上的淚水，又將頭埋進碗裏。

這一次， 我終於成功吃下進了東西。

媽媽抬起我的臉，溫柔地替我擦拭：“寶寶，你為什麼不用手吃飯？你是小狗嗎？”

我照她要求的，拿手蹭了蹭她的手掌。

她故作驚訝：“你......是團團嗎？”

“媽媽，我是......團團，我......好想你。”我絞盡腦汁想著詞，磕磕絆絆道。

下一秒，媽媽重重拍了下我的頭。

她總是這樣打我，因為頭發會遮住腫起來的頭皮，大眼睛看不見。

“廢物！這麼點詞都記不住？那些大網紅的小孩，那麼長的劇本都能拍下來！我為什麼會生了你這樣的廢物？！”

我瑟縮在桌邊，帶著哭腔道歉：

“對不起，媽媽，對不起，這次我一定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