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高考前夕，爸爸笑著給我煲湯，媽媽給我鼓勁兒，弟弟幫我驅趕樓下的廣場舞大媽。

“你成績好，是全家的希望。”

結果第二天一早。

奶奶撕毀了我的準考證，爸爸給我下毒，媽媽一把火點燃了我的房間。

我拿起手機慌忙逃出門，卻被弟弟堵在巷子裏。

他身後站著十多個混混，將我暴打一頓後，關進小黑屋折磨致死。

為什麼會這樣？

明明昨天，一切都還好好的......…

“小蕊啊，爸爸進來了哦～”

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猛然驚醒，大口大口的喘氣。

爸爸臉上帶著笑容，端著切好的水果和牛奶推門而入：

“咋回事，天太熱了嗎，怎麼滿頭大汗的？”

我冷汗直冒，驚恐的盯著他，深吸了一口氣後，勉強擠出笑容：

“剛才睡了一覺，可能是沒開空調導致的。”

“要注意身體啊！”

爸爸很關心的走上前，伸手想要摸我的額頭：

“馬上就要高考了，在這關鍵的節點上，可不能出任何問題！”

我避開了他的手，點了點頭：

“知道了，我要繼續刷題，你出去吧，別打擾我學習！”

爸爸沒發現我的異常，出門前囑咐道：

“好，水果和牛奶記得吃哦！”

儼然一副慈父的模樣。

可我明明記得，高考當天，他端著一碗黑色的藥汁，硬逼我喝下去。

我眼睜睜看著奶奶撕毀了我的準考證，正處於震驚當中，一轉頭就聞到了一股惡心的腐臭味。

明眼人都知道這碗藥有問題，我一邊後退一邊拒絕。

爸爸臉色突變，端起藥碗，狠狠的砸到我頭上：

“賤蹄子，你為什麼不喝？這是我辛辛苦苦熬的，你竟然敢拒絕！”

我被砸的頭破血流，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發怒。

距離考試隻剩一個小時，我急忙回房拿手機和筆袋，想著路上重新打印一份準考證，一切都還來得及。

沒想到媽媽堵在了房間門口，抬手就給了我一巴掌：

“你慌什麼？趕著投胎啊！”

我捂著腫脹的臉頰，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你打我幹什麼！”

“你是我生的，我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老媽臉上掛著偽人般的笑容，狠狠一腳踹到我的肚子上。

我疼的倒地不起，她端起剩下的藥汁澆到我頭上：

“不識好歹的東西，你爸辛辛苦苦熬了一晚上的藥，你竟然敢不喝！我沒你這樣的女兒，你去死吧！”

“啊啊啊啊啊——”

我崩潰的大叫，慌亂的抹著臉上惡臭的液體，還沒來得及起身，就看見老媽拿打火機點燃了窗簾。

她發出了尖銳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賤貨，去死吧！”

火勢蔓延的很快，整個房間都被燃燒了。

我拿起床單披到身上，咬著牙衝出火海，一頭撞翻擋在門口的奶奶，連滾帶爬的逃出了門。

我原以為，離開後家，就擁有了希望，沒想到樓下等待我的，是更大的絕望！

不知道是不是死不瞑目的原因，我重生了！

為什麼都想害死我？

距離高考還有三天，這次，我一定要找出家人性情大變的原因。

2

我盯著餐盤裏的水果和牛奶，回想起高考前幾天，總是惡心嘔吐鬧肚子。

我當時隻以為是壓力太大導致的。

現在想想，老爸恐怕早就給我下藥了！

我站起身，突然聽見房門口傳來窸窸窣窣聲音，幹脆直接打開了門。

我的雙胞胎弟弟張耀文，正趴在地上盯門縫，被我抓了個現行：

“你幹什麼！”

“嘿嘿嘿～”

他撓著腦袋，尷尬的起身：

“手機卡掉這邊了，正在找呢。”

我沒有戳破他蹩腳的謊言，而是將房間裏的水果和牛奶全部遞給他：

“我飽了，你吃吧。”

他急忙拒絕：

“不不不，這是爸給你準備的，我不能吃。”

“嗯？”

我死死盯住他：

“讓你吃就吃，哪來那麼多廢話！”

從小到大，弟弟成績都不如我。

中考成了分界線。

我考上重點高中，他去讀了職高。

全家人都很愛我，覺得我聰明又懂事，吃穿用度我都是最好的。

弟弟在家中，從來都隻是個邊角料般的存在。

正常情況下，我讓他做什麼他都會幹的。

這次他想都不想直接拒絕，更證明了食物有問題！

我持續朝他施壓：

“這是老爸辛苦削的，你竟然敢不吃？我現在就去和他說——”

張耀文急忙攔住我，抓起水果大把大把的往嘴裏塞：

“別別別！我吃還不行嗎！”

他這順從的模樣，卻成了害死我的最後元凶。

我依然記得衝下樓後，看見他時的驚喜。

我衝上前抱住他，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哭著訴說著家裏發生的事：

“爸媽和奶奶都瘋了，他們想害死我——還好你在這兒，快騎車送我去學校，再晚的話就趕不上了！”

張耀文陰惻惻的笑了：

“老姐，你憑什麼覺得，我不想你死呢？”

我嚇得渾身發抖，轉身欲逃，卻已經晚了。

十幾個混混，將巷子兩頭團團圍住。

他們衝了上來，無數個拳頭砸在我的身上，我被打的口吐鮮血，奄奄一息。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抓住張耀文的褲腿，絕望的質問。

他狠狠一腳踢到我臉上：

“騷瑞啊老姐，這是全家人商量之後的結果，隻要你一個人死，我們都能好過。”

我像條死狗一樣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任由這群人將我拖進小黑屋。

張耀文在門口抽煙望風：

“你們都進去爽一爽吧，反正她都要死了，物盡其用嘛～”

帶頭的混混很是開心，吆喝著眾人排成排。

那份痛苦和屈辱，直到現在都曆曆在目。

好弟弟，無論是什麼原因，你送給我的一切，我都會原封不動的還回去的！

3

不到半天，張耀文上吐下瀉，蹲在廁所裏出不來。

老媽有些著急：

“老二，你咋回事？別總占著衛生間啊，你姐要上廁所怎麼辦？”

奶奶拄著拐杖敲門：

“去外麵的公共廁所吧，小蕊要學習，你動靜太大會打擾到她啊。”

“真服了！”

老爸直接一腳踹開門：

“狗雜種，你姐在備考，你就不能懂點事嗎？”

字字句句都在為我著想，可最後每一個人都在逼我去死。

張耀文躺在衛生間地板上，口吐白沫。

爸媽這才察覺不對勁，急忙將他送去了醫院。

我打電話詢問了一下，是食物中毒。

果然啊！

爸媽當天就在醫院住下陪床。

第二天中午，奶奶做好了飯菜送去醫院。

現在，整個家中，就隻剩下我一人了！

我先去了奶奶房間，四處翻找一通，並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

我聞著線香味兒，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到櫃子上的神像上。

這是幾個月前，奶奶請回來的。

她說，這是大廟裏的神仙，她要日日供奉，保佑我能考上一所好大學。

我是不信這些怪力亂神的，但仍被奶奶的一片心意給感動到了。

現在看著這座神像，卻隻覺得脊背發涼。

那供台下麵，露出一抹黃色的紙角。

我將黃紙抽出，上麵竟然寫著我的生辰八字，還用朱砂批了紅！

這是幹什麼？

給我下咒嗎！

難道在幾個月前，全家人就已經在謀劃了？

我捂著狂跳的心臟，默默將黃紙撕了，找了一張顏色相同的紙放回原處，轉頭去了爸媽房間。

在他們衣櫃的最深處，我翻出了一分借款合同，上麵標注了還款日期和利率，很明顯，是高利貸。

爸媽什麼時候在外麵借了50萬？借款日期還是在一年前，照這麼算的話......…現在家中負債，起碼60萬朝上了！

不對啊！

兩個月前，爸媽還說要買房，問我要了身份證，還讓我去簽字，說弟弟沒出息，房本寫我和老爸的名字，給我一個保障，讓我無憂無慮的學習。

我當時真的開心壞了，也沒仔細看合同，基本是他們指哪兒我簽哪兒了。

我甚至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

現在看來，那根本就不是購房合同！

迷霧被徐徐撥開。

我似乎，明白了一些。

再過一天，就要高考了。

第三天傍晚，爸媽帶著弟弟回來了，還做了一份豐盛的晚餐。

我指著腳步虛浮的弟弟：

“他好像還沒好吧......…”

老媽說，明天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任何人都不能缺席！

我點點頭。

晚上入睡前，爸爸照例給我端來了一杯牛奶：

“小蕊，喝了吧，牛奶是助眠的，明天有一場大仗要打，你得好好休息。”

我推脫：

“不了吧，我怕睡過頭。”

他卻說：

“明天早上我叫你起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上一世也是如此。

牛奶裏下了藥，我喝完直接昏睡了過去，第2天早上是被一盆冷水給潑醒的。

奶奶端著水盆站在床邊，當著我的麵撕毀了準考證。

4

我端起牛奶，一飲而盡。

眩暈感襲來，我再次暈了過去。

半夜，房門被推開，四道人影圍繞在我床前。

“她真的熟睡了嗎？”

奶奶小聲的發問。

“放心吧，我看著她把加料的奶喝光的！”

老爸自信發聲，語氣激動：

“孩他媽，我們演了一年多，終於等到今天了——”

老媽甚至帶了哭腔：

“我們終於能結束提心吊膽的日子了......不過，這一切都得感謝咱媽，還是她的主意好啊！”

“要不怎麼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呢！”

老爸很是得意，開始吩咐眾人：

“明天，按照計劃行事！兒子，如果我們在家裏解決不了她，你在樓下一定要守住了！”

張耀文點點頭：

“老爹，我明白的！”

“時間緊急，趕緊念咒語吧！”

奶奶打斷眾人，掏出一疊紙：

“如果不想她死後朝閻王爺告狀，就按我說的做！”

三人異口同聲的答應：

“好！”

緊接著，四人開始念誦起一些我聽不懂的話語，嗡嗡嗡的，像蚊子在哼。

不知過了多久，眾人終於離開了。

而我，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