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結婚前夕，未婚夫找人把我灌醉，送進了他兄弟的房間。

他的青梅阮昭假意關心我：「這樣對姐姐不好吧，萬一他們真的發生點什麼怎麼辦？」

林知煥不在意地笑了笑：「這有什麼，結婚是人生大事，不是你說的這隻是為了考驗她而已，反正她臟了，最後也隻能嫁給我。」

第二天，我和他兄弟共處一室的照片就被曝光，一時間我被千夫所指，眾人唾罵。

林知煥對此一言不發，反而和他的朋友炫耀起來：「昭昭的方法就是好用，這樣我看她婚後還敢不敢鬧著要當一家之主。」

「等著吧，她反省幾天，還是會求著我和她結婚。」

他們的對話盡數落在我的耳邊。

我轉頭撥打了他兄弟的電話：「方便領個證嗎，民政局見。」

後來婚禮那天，林知煥西裝筆挺，卻遲遲等不到我出場。

而我和他好兄弟的婚禮直播，登上了全網熱搜。

「褚玥，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對方沉默了半晌，才回我。

「我知道。」我回答得很快。

我知道這通電話有點冒昧，但是眼下，這確實我能想到報複他們最好的選擇。

我以為江衍會直接撂我電話，或者罵我瘋了，畢竟誰不知道，他是林知煥最好的兄弟。

林知煥當初跟我求婚，還是他幫著忙前忙後布置的。

隻是那天林知煥剛給我戴上戒指，阮昭一個電話就打來了，他二話不說就把我一個人扔在那兒。

我在那兒傻等了他一晚上，結果等來一場空江衍那時候也沒走，就在旁邊陪著我耗了一夜。

想到這，我不禁自嘲地笑了笑，但下一秒，對方的聲音通過聽筒傳來：「我願意。」

我沒想到他直接答應了。

「謝謝你。」

「等到事情都解決了，我們可以隨時離婚。」

電話掛斷，手機又收到了一條匿名視頻。

我點開，畫麵晃動，是林知煥和他那幾個狐朋狗友在牌桌上。

一個聲音響起，帶著點戲謔：「煥哥，現在網上可都炸了，說你未婚妻......咳，你跟江衍這兄弟還做不做了？打算怎麼收場啊？」

鏡頭中心的林知煥叼著煙，漫不經心地摸了一張牌，嗤笑一聲：「急什麼？離婚禮還有幾天呢。」

他把牌打出去，才慢悠悠地補充：「女人嘛，就得晾一晾。現在她正六神無主呢，等她知道怕了，名聲徹底臭了，走投無路了，自然就會乖乖回來求我，到時候，還不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旁邊的人發出心照不宣的哄笑，有人擠眉弄眼地接了句黃腔：「那是，到時候想怎麼收拾都行，讓她往東不敢往西。」

林知煥笑罵了一句，默認了這種侮辱性的調侃。

視頻到這裏戛然而止。

雖然是匿名，但是視頻的一角露出的白色裙擺，我就已經知道是誰的手筆了。

2

點開我和林知煥的對話框，聊天記錄還停在三天前。

最後一條是他發的：「褚玥，昭昭是我從小當成妹妹看著長大的，我關心一下她怎麼了？別太不懂事。」

我沒回，現在更沒必要回了。

我也不惱，依舊幹著自己的事情。

然而一小時後，門鈴響了。

打開門，林知煥和阮昭並肩站在我家門口。

「玥玥，你怎麼不接我電話？」林知煥一進門就習慣性地質問。

隨即他又換上施舍般的語氣：「行了，別鬧脾氣了。昭昭很擔心你，非要跟我一起來看看。」

阮昭站在他身後，柔柔地開口：「姐姐，你千萬別怪阿煥，要怪就怪我出的這個餿主意......我們都是為了你好。」

我看著這對男女，胃裏一陣翻騰。

「嗯，我知道。」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我的平靜顯然在他意料之外，林知煥愣了一下，隨即像是想通了，笑容重新變得得意：「我就知道你不會真計較。以後是林家少奶奶，這點肚量是該有的。」

我勉強地牽扯出一抹笑，林知煥全然不察覺我的情緒，又開口道：「對了，婚紗調好了嗎？這可是人生大事，昭昭學的就是服裝設計，要不然......」

我故作聽不懂他的暗示，冷淡開口：「不了，我挑好了已經，店裏已經派人送到家了。」

阮昭臉上染上幾分委屈：「這樣嗎？我通宵了一個星期為姐姐設計的婚紗看來用不上了......」

眼見她就要哭出來，林知煥立刻心疼地把她攬過去，扭頭對我怒目而視：「褚玥！我剛誇你懂事，你就不能大度點？快給昭昭道歉！」

我氣樂了：「我道什麼歉？」

我的婚禮，難道沒有婚紗選擇權嗎？

阮昭的眼淚要落不落：「知煥哥哥，都是我的錯，沒有事先問問姐姐，你們別吵架......」

下一秒，她便捂著眼睛轉身跑了出去。

「褚玥，這下你滿意了吧！」

林知煥狠狠瞪我一眼後追了出去。

他的背影急切而慌張，一如當年。

二十歲的風好像又吹了過來。那時，是他追的我。

年少恣意，我仗著他的偏愛，沒少跟他鬧脾氣，每次我氣呼呼地轉身就跑，他總會在三秒內追上來，笑嘻嘻地拉住我的手腕。

「怎麼又生氣啦？」

那時的陽光很好，他的笑容比陽光還灼眼。

哪怕我甩開他幾百次，他依舊會氣喘籲籲地追上來，連林母都看不下去，笑罵他被愛情衝昏了頭。

可如今，他依然會追出去，隻是對象，不再是我了。

3

深夜十一點，我收到林知煥打來的電話。

「今天的事情，給你個道歉的機會，」

他壓低聲音：「昭昭也在，你過來敬杯酒，這事就算過了。」

「好啊。」

我輕聲說：「給我二十分鐘。」

我推門進去時，林知煥正摟著阮昭的腰喂她喝酒，周圍是他那群狐朋狗友。

有人起哄：「呦，嫂子來了！」

林知煥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指了指桌上的烈酒：「遲到了，自罰三杯。」

阮昭柔聲勸道：「知煥哥哥，姐姐酒量不好......」

「那就更要練練了。」

林知煥意味深長地笑：「畢竟婚禮上還要敬酒呢。」

我站在原地沒動：「我不會喝酒，你知道的。」

他眼神瞬間冷下來：「還是說，你不想給這個麵子？」

包間裏瞬間安靜，所有人都等著看戲。

我忽然笑了，拿起最滿的那杯酒：「敬你是嗎？好。」

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我手腕一翻，整杯酒精準地潑在阮昭臉上。

琥珀色的液體順著她的頭發滴落，阮昭尖叫著跳起來。

林知煥猛地站起，揚手就要扇我：「你瘋了。」

我不退反進，湊近他耳邊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這就是我和她道歉的方式。」

林知煥的手僵在半空，臉色驟變：「褚玥，你！」

我優雅地抽了張紙巾擦手：「酒也敬了，玩笑也開了，你們繼續。」

酒吧門口，一輛超跑打著雙閃，江衍坐在駕駛座上：「玩得開心？」

我係好安全帶：「還不錯。」

他發動車子：「親手和未婚夫鬧掰，夠狠。」

我看向窗外飛速後退的霓虹：「這才哪到哪，等到婚禮那天還有一場大禮送給他們。」

直到我在家門口下車，才發覺後麵跟著一輛車。

我回頭看，發現林知煥站在黑暗裏，一雙眸子緊緊盯著我和車窗內的江衍。

他認出了那輛車，獨一無二，這個圈子開的車幾乎不會同款，所以他也知道車內的人是江衍。

4

我朝江衍打招呼後，他變踩下油門向前駛去。

超跑的尾燈剛消失在街角，林知煥就從陰影裏一步步逼近。

他堵在我麵前：「不解釋一下嗎？」

我拿出鑰匙，語氣平淡：「順路。」

他扣住我的手腕：「順路？你剛從我那兒離開他就接上你？你們是不是早就......」

「林知煥！」

我打斷他：「在你設計把我送進別人房間時，怎麼不想想誰才齷齪？」

他手一顫，隨即攥得更緊：「所以你就用這種方式報複我？找江衍？」

我輕笑：「報複？你配嗎？」

他臉色鐵青：「好，很好。婚禮照常舉行，你就算死，也得頂著林家少奶奶的名頭死！」

「如果我不呢？」

他湊近我，壓低聲音：「你父親剛升副院長，經得起查嗎？你媽的畫廊......」

話音未落，一道柔媚的聲音插了進來：「知煥哥哥？」

阮昭從車上走來，自然地挽住林知煥的手臂，對我甜甜一笑：「姐姐，好巧啊。知煥哥哥剛好送我回家，看到你在這裏......」

林知煥下意識想抽出手臂，但阮昭抱得更緊「姐姐，這麼晚是誰送你回來的呀？該不會是......江衍哥吧？」

她故作驚訝地掩唇：「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我冷眼看著她的表演：「與你無關。」

阮昭眨著無辜的眼睛：「姐姐馬上就要和知煥哥哥結婚了，這麼晚還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傳出去多不好聽呀。」

林知煥果然被點燃：「褚玥，你非要這麼下賤是嗎？」

阮昭輕輕拉開他的手：「知煥哥哥，別這樣。姐姐可能隻是一時糊塗......」

她轉向我，聲音輕柔：「姐姐，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但也不能這樣報複知煥哥哥呀，江衍哥他......畢竟是你未婚夫的好兄弟，這要是傳出去，你們三個人的名聲可就都毀了。」

「夠了！」

林知煥打斷她，對我冷聲道：「從今天起，你給我安分待在家裏，哪都不準去！要是再讓我看到你和江衍在一起......」

「你會怎樣？」

我迎上他的目光：「像設計我一樣設計他？還是又要用我的家人來威脅？」

阮昭輕輕拉住林知煥的衣袖：「知煥哥哥，別生氣了。姐姐隻是一時糊塗，我們慢慢勸她......」

我懶得再和他們爭辯，直接進了門。

婚禮將近，一連幾天，我都沒有見到林知煥，卻總能在阮昭的動態裏看見他的身影。

我絲毫不在意。

婚禮也如期而至，林知煥在教堂裏焦躁地踱步。

賓客已經到齊，陽光映在他昂貴的西裝上，卻照不出半分新郎該有的喜悅。

「褚玥人呢？」

他第三次壓低聲音問身邊的伴郎：「電話還是打不通？」

等了很久，始終不見我的身影。

就在這時，側門突然被推開，林知煥眼睛一亮，正要發作的怒火瞬間轉為得意的冷笑，我果然還是來了。

然而當那人提著裙擺緩緩走進時，他瞪大了雙眼。

「阮昭？！」

林知煥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穿婚紗幹什麼？」

阮昭笑得溫柔甜美，聲音卻足以讓前排賓客聽清：「知煥哥哥，我隻是想提前演練一下，萬一......萬一姐姐真的不來，我總不能讓你在這麼多賓客麵前丟臉呀。」

賓客席頓時一片嘩然。

林知煥正要說什麼，他的好兄弟突然舉著手機衝了過來，臉色煞白：「煥哥！出事了！」

「褚玥和江衍的婚禮直播......上熱搜第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