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領完結婚證,林校白麵色忐忑拉住我的手。
“琳琳,我騙了你。其實我不是窮人,我是林氏集團的繼承人。”
我笑了。
“真巧,我也騙了你一件事。”
“我不是有錢人,我是孤兒。”
他甩開我的手,“裝窮和裝有錢不一樣!”
我擺擺手,“根據財富守恒定律,我們總的財富值不變。”
林校白惱羞成怒。
“我要離婚!”
我一把搶過結婚證撕碎。
“我周琳,隻有喪偶,沒有離婚。”
“七年了,你演得真好。“
林校白氣呼呼說。
“你去演戲,肯定能拿奧斯卡。”
我勾起唇角。
“彼此彼此,你的演技不比影帝差。”
我子宮肌瘤缺錢動手術。
他情願跑外賣賺手術費,都不願坦誠自己有錢人的身份。
論演戲,他可比我認真多了。
結婚證碎了,但婚姻已成事實。
林校白眼底的震怒未散。
我臉上是破罐破摔的平靜。
他咬咬牙,拉開車門。
“上車,我已經跟家裏人說了,領證後回去吃飯。”
我淡定坐進副駕。
“等會到家,你不要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你要演好有錢人。”
我眨了眨眼,問。
“你要我繼續騙下去?”
林校白焦躁地扯開領帶。
“我弟林景明,娶的是銀行家的大小姐。”
“我不能輸給他。”
我瞬間了然。
原來他娶我,是為了在這場繼承人的競爭中,贏得婚姻的助力。
可惜,他賭輸了。
千挑萬選,選了我這個西貝貨。
林家宅邸低調奢華。
林父威嚴,林母溫和。
林景明和他妻子笑容和善。
不像電視裏的豪門,他們出乎我意料的隨和。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家庭的溫暖。
飯桌上,他們對我十分滿意。
林母送了一個翡翠鐲子套在我腕上。
“琳琳,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什麼時候方便,我們兩家人一起見麵吃個飯,商量婚禮的事?”
林校白在桌下死死攥住我的手。
我對著林母笑得無比甜美
“謝謝阿姨,鐲子我很喜歡。”
“等我家人有空,我來安排。”
林景明稱讚道。
“嫂子氣質卓然,不愧是周家大小姐。”
林校白臉色一僵。
“我老婆當然是最好的。”
林景明笑了笑。
“哥的性子還是這樣,什麼都要爭最好的。”
一頓飯在暗流湧動中結束。
起身告辭,林母挽著我的手送到門口。
林校白緊繃的神經鬆懈了些。
我停下了腳步。
麵對神情和藹的林家二老,我緩緩道。
“林叔叔,林阿姨,謝謝款待。但有件事,我必須坦白。”
林校白猛地扭頭,眼神驚恐。
我將鐲子放回林母手中。
“我不是周家大小姐。我和校白,都撒了謊。”
“他是假裝窮人,而我,是假裝富人。”
“我父母雙亡,家裏一窮二白。”
2
說完後,林校白不敢看他們的目光,狼狽地開車,拽著我回到婚房。
“砰!”
他狠狠甩上門,眼底赤紅,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困獸。
“周琳,你他媽到底為什麼要說出來!”
我走到沙發上坐下,語氣平靜。
“假的就是假的,我從沒打算陪你演一輩子。”
他氣結,胸膛劇烈起伏,手指著我。
“好,很好!既然撕破臉,那也沒必要廢話了。”
“開條件吧,要怎樣你才肯離婚?”
我支著頭問他。
“難道我沒錢,你就不愛我了嗎?”
領結婚證宣讀結婚誓詞,他深情款款說,無論貧窮還是富有,都會愛我一輩子。
怎麼一天不到,就變了。
他像是被針刺了一下,迅速反駁。
“不是錢的問題,是你騙了我!”
我咽下心口的苦澀。
“可是你也騙了我,我原諒你了。”
我已經很大度地不在乎他裝窮,讓我吃那麼多苦。
他煩躁地扒了下頭發。
“我們的欺騙性質根本不一樣。”
“我是情非得已,你是處心積慮,更惡劣。”
我嗤笑出聲,眼角溢出一點淚痕。
“嗬,欺騙還有高低貴賤之分了?”
“林校白,你的標準真靈活。”
他完全喪失了往日的風度。
“你知不知道你的坦白,讓我在全家麵前,在我弟弟麵前丟盡了臉。”
“如果讓圈子裏的人知道,我林校白千挑萬選,最後娶了個一無所有的孤兒,我會成為整個上流社會的笑柄!”
他終於說出了最真實的恐懼。
不是憤怒於欺騙,而是恐懼於丟臉。
恐懼於在爭奪繼承權的戰爭中失去優勢。
我想起他向我表白時。
他說,他不在乎有錢沒錢,他喜歡的是我這個人。
我低頭自嘲地笑了。
大騙子,你愛的隻是我偽造出來的身份。
可我愛的,從始至終是他這個人。
他深吸一口氣。
“你提條件。”
“錢,房子,隻要你現在點頭答應離婚,什麼都可以商量。”
他站在客廳中央。
仿佛一個在交易場等待報價的買家,急於用金錢抹平我這個人生汙點。
我扯出一個冰冷的笑。
“一個億,到賬我立刻簽字離婚。”
3
林校白咧開嘴。
“周琳,你終於露出真麵目了。你費盡心機嫁給我,果然還是為了錢。”
“一個億?你配嗎?”
我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
“林校白,是你一哭二鬧求婚,我才答應結婚的。”
酸澀的回憶不受控製地翻湧上來。
他假扮窮人時,我們擠在破出租屋裏。
我為了讓他過上優渥的生活,打著四份工,沒日沒夜地接項目。
我啃著饅頭就鹹菜,把最好的都留給他,從未嫌棄過他半分。
如果我是為了錢,就不會看上他。
我壓下喉頭的哽咽。
“說說你的條件。”
他咬牙道:“五千萬,分五年付清。”
我勾起嘴角。
“原來你就隻值五千萬。而且還分五年,林校白,你也不是很有錢嘛。”
“最多五個月,五千萬一次性到賬。否則,免談。”
他額角青筋跳動。
我雙手環胸看著他。
僵持了近一分鐘,他才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
“成交!”
他鬆了口氣。
“跟我去見我的朋友,宣布婚訊。”
他警告地盯著我。
“這次,管好你的嘴,別再給我出任何紕漏。”
我扯了扯嘴角。
“放心,拿錢辦事,我有職業道德。”
晚上,高級會所包間。
林校白那群非富即貴的朋友們言笑晏晏。
他摟著我的腰,再次扮演起情深不渝的模樣。
朋友們紛紛舉杯恭賀。
“白哥和嫂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祝兩位新人新婚快樂。”
氣氛正酣時,一個女孩突然說。
“校白,以前我們都以為,你肯定會娶你家那個保姆的女兒小禾呢。”
“你小時候對她多好啊,跟對童養媳似的。”
林校白摟在我腰上的手瞬間收緊,笑著打哈哈。
“都是過去的事了,提它做什麼。”
我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不自然。
原來他心裏,還藏著一個的灰姑娘白月光。
4
或許是因為那個名字的刺激,林校白那晚醉得一塌糊塗。
我費勁把他拖回婚房。
他整個人掛在我身上。
“老婆,再喝一杯交杯酒。”
“今晚是我們的新婚夜。”
我把他扔在沙發上,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
眼神迷蒙。
“小禾,別走......”
我心口一疼,猛地抽回手。
任由他重心不穩地摔進沙發裏,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他含糊地呻吟了一聲。
我站在沙發邊,冷眼看著這個為別的女人醉態畢露的丈夫。
從前他應酬喝醉,無論多晚,我都強撐著睡意。
用溫毛巾細細給他擦臉,幫他換上舒服的睡衣。
甚至煮好溫熱的醒酒湯,一口一口哄著他喝下。
心裏裝著其他女人的丈夫,我才不會費心思照料。
我轉身徑直走進臥室,反鎖了房門。
就讓他和他的嘴巴裏的白月光,在客廳裏相親相愛吧。
第二天我是被客廳裏的動靜吵醒的。
開門出去,林校白臉色蒼白坐在沙發上。
手指用力揉著太陽穴,整個人看起來狼狽虛弱。
他抬頭看見我,眼神裏瞬間燃起怒火。
“周琳,你昨晚就讓我這麼在沙發上睡了一夜?”
我給自己倒了杯水,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
“不然呢?”
“我以前喝醉,你......”
“你也說了是以前。”
我打斷他,語氣平淡無波。
“林少爺,我們都準備離婚了,我憑什麼還要照顧你?”
他被我的話噎住,氣得胸口起伏。
“你個無情的女人,眼裏隻有錢。”
他啞著嗓子罵我。
眼神裏充滿了控訴,和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委屈。
我看著他這副模樣,隻覺得無比諷刺。
當他享受著我的付出時,覺得理所當然。
當我不再付出時,就成了冷血無情。
就在這時,我手機響了。
是林校白的母親。
“琳琳,我有事想跟你說,方便出來見麵聊聊嗎?”
5
茶室清幽,檀香嫋嫋。
林母坐在我對麵,姿態優雅。
她沒繞圈子,直接從手包裏推過來一張薄薄的支票。
金額處清晰地寫著:伍仟萬圓整。
我心裏冷笑一聲,果然來了。
拿錢砸人,讓她兒子恢複自由身,不愧是豪門做派。
我扯了扯嘴角,沒去碰那張支票。
“林校白答應我的錢,我會等他親自給。”
“這錢,名不正言不順,我不能要。”
我以為她會勸說,會施壓。
她卻溫柔地笑了,將支票又往我麵前推了推。
“琳琳,你誤會了。這不是讓你離開校白的錢。”
我怔住,抬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