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被關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每當我想要離開,一個中年女人就會拉住我,往我嘴裏塞不知名的藥片。
她說她是我的女兒,但我的女兒明明才高中啊!
於是我掙紮著哭喊,想要逃離這裏。
可是中年女人卻率先爆發了,她雙目通紅,歇斯底裏的怒吼。
“媽,你到底還要鬧到什麼時候,你能不能體諒體諒我!”
“你上次偷跑差點死在外麵,我和家豪找了你整整三天,你非要逼死我們嗎!”
我被嚇的不敢說話,她身邊的男人幫她擦著眼淚。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也有自己的生活啊。”
“現在專為老年癡呆出了個康複學校,我看挺正規的,要不把媽送進去試試吧。”
第二天我就被他們送去了另一個陌生的地方。
那裏更是地獄,他們毆打我,還將我鎖在床上,任由排泄物流了我滿身。
我怕死,更怕女兒沒人照顧,我更加努力的逃跑。
可那個領頭的惡魔卻厭煩的看著我。
“這老不死太不聽話,把她關在狗籠那邊嚇嚇,受點傷沒事,不死就行,反正我看她女兒也受夠了!”
在那群眼冒綠光的惡狗撲上來時,我卻突然清醒了。
我不再掙紮。
也許這樣,我的女兒就能解脫了。
被扔進狗籠裏時,我失聲慘叫起來。
因為小時候被狗咬過,我最是怕狗,平常連摸一下都不敢,更別提被一群大型犬圍著了。
“放我出去,別讓我一個人在這,你們這是犯法的,我要報警抓你們!”
聽到我威脅的男人卻顯得不屑一顧,嗤笑道。
“你這種老不死我見的多了,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
“就讓這群畜生教教你該怎麼學會聽話吧,等你反思明白了,我再放你出來。”
他說著,就將籠門徹底鎖死,揚長而去。
我恐懼的幾乎要流下淚來,我不明白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一覺醒來就要被人囚禁虐待。
我死了的話,我剛上高中的女兒該怎麼辦,誰來養活她。
可我變了調的求救聲,卻仍然無人理會。
那幾隻眼冒綠光的大型犬已經逼近了我,低沉的嗚咽聲響起,我幾乎能聞到它們嘴裏散發的腥臭味。
我顫抖的轉身,試圖垂死掙紮。
可就在對上狗眼睛的那一刻,我如遭雷擊。
它的眼睛映出了一張蒼老的麵容,那是我?
愣怔間,記憶的碎片已然蜂擁而至。
腦海中的陰霾散去,我竟然獲得了片刻的清醒。
“原來是這樣,安安,是媽媽拖累了你。”
那個中年女人的確是我的女兒,程安,是我得了阿爾茲海默症,忘記了她已經長大。
我精心愛護了一輩子的女兒,卻被我的病折磨的痛苦不堪。
她會恨我嗎?我不知道。
但我也不想讓她再繼續痛苦下去,趁我還清醒,我還能為她做最後一件事。
我坦然看向朝我張大嘴的瘋狗,不再掙紮。
被撕咬的疼痛讓我悶哼出聲,眼前一片血色。
“對不起安安,不要生媽媽的氣。”
我倒在地上,身體已經感覺不到疼痛,隻剩麻木。
“你不胖,不要在節食減肥了,對身體不好…”
“今年說是寒冬,記得要穿秋褲,得了老寒腿以後會受罪的…”
“…以後要好好生活,媽媽不能再給你撐腰了…”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瞬間,我還是有些可惜沒能見安安最後一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