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令容睜眼回到了家裏,渾身巨疼,昨夜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來。
“阿容,醒了便把藥喝了。”孟長闕端著藥碗,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就算是書瑾有錯,你也不該把她賣到青樓!”
“要不是我去的及時,她一個姑娘家還怎麼活......”
她望著男人眼底的冰冷,看著自己滿身的青紫。
她嘲諷的笑了笑。
怎麼能有這麼湊巧的事情。
劫匪什麼都不要,偏偏毀了她外祖母的遺物。
吊在樹上反複摔落的恐懼,瀕臨死亡的絕望,被他這錐心的指責碾的稀碎。
她昨天痛苦的遭遇,不過是他為博心上人歡心,精心策劃的一場好戲。
她沒有說話,沒有解釋。
僵持半晌,孟長闕俯身將藥喂到她嘴邊,語氣比方才軟了些,“阿容,我最愛的隻有你,你不要在亂想了好嗎?”
他聲音頓了一下,盯著她纏著紗布的手腕,“書瑾昨日受了驚,我一會兒要送她去隔壁縣城的別院靜養,她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謝令容沒有抬頭,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嗯。”
他伸手想輕撫她的頭發,卻被她不動聲色地偏頭避開。
孟長闕手僵在半空,聲音裏多了幾分溫柔,“我定會在大婚前趕回來,不會誤了我們的吉時,明年我帶你一起去太子府。”
她終於抬眼看向他,眼底沒有淚,也沒有怒意。
她輕輕“哦”了一聲,仿佛他說的話,隻是一陣無關緊要的風,吹過便散了。
門被關上,腳步聲也徹底消失。
丫鬟聲音哽咽得發顫,“小姐,孟公子怎麼能這麼對您......”
謝令容搖頭不在意,吩咐道:“東西搬上馬車,我們今日回京。”
木匣放在孟家的大門前,全是孟長闕買給她的物件,她悉數奉還。
馬車停在街角的老槐樹下,謝令容坐在車廂裏,透過簾子往外看去。
不遠處的鋪子前,孟長闕正陪著陸書瑾挑選布料。
陸書瑾踮腳說著什麼,他低頭應和,眉眼間全是笑意。
“走吧!”
馬車與他擦肩而過,簾子落下,像一道無形的牆,將他們隔成兩個世界。
她閉上眼,心裏沒有一絲波瀾。
被誤解的傷,被綁架的痛,連同曾經的心動,都消散在這臨安城中。
孟長闕,從此山水不相逢。
永別,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