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年前,趙鳴誠為了娶我,長跪祠堂,甘受家法。
戀愛四年,他把我捧在手心裏,處處嗬護。
可結婚不到三年,他就把我從遊艇裏扔到海水中。
“多大人了這都不懂,還要插嘴,帶著你就是帶了一個笑話!”
“咱倆掰了吧,我膩煩了,還是爸媽看得遠,你這種鄉巴佬,文憑再高級,認知也低級。”
他的眼神滿是嫌惡。
而身邊的初戀得意揚揚。
我看著這一幕,心口刺痛,忍著哽咽說:
“那好,我們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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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鳴誠一愣。
他認為我一向心裏眼裏都是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同意離婚了?
此刻,初戀任佳佳嬌聲道:
“鳴誠哥,你看你,把嫂子嚇得臉都白了,她隻是不知道香檳和香檳的區別,何必丟下去呢?”
“她會遊泳也容易感冒呀,趕緊拉嫂子上來吧。”
我想起一刻鐘之前的畫麵。
趙鳴誠和任佳佳親密挨著,聊國外留學的回憶,我根本無法插話。
等到他倆嬉笑著要開香檳。
我太想搭話,就輕聲笑道:
“香檳啊,我們公司年會上也開過呢,說是好幾百一瓶,挺貴的。”
任佳佳一聽就笑了,眼裏流露出可憐可笑的意味。
“嫂子,你一張嘴這寒磣氣......鳴誠哥手裏的是唐培裏儂P3,25年的陳釀,好幾萬一瓶,你怎麼拿那種廉價起泡酒比啊!”
我愣住,下意識道:
“對不起,我第一回聽。”
趙鳴誠重重把香檳放回了桌麵上,斜眼看我,滿臉嫌惡。
哪裏是當年那個,會摟著我輕聲說“誰是天生就懂啊,我教了你就什麼都懂了”的趙鳴誠?
“你這不懂那不懂,還不曉得閉嘴?”
他咬牙道:
“隻要帶著你出門,你就要鬧一出笑話,怎麼不去收門票?!”
他漲紅了臉,一把拽著我扔下了遊艇!
“你剛剛太讓我生氣了。”
此時,趙鳴誠的話讓我回過了神。
他沒有拉我上去,隻是衝我擺擺手。
“離岸邊也就一千米,你自己遊上去吧,我叫司機送你上醫院看看,回頭我轉你三十萬壓驚。”
他像是滿意了,笑道:
“我和佳佳忙著呢,晚上不用等。”
對他來說,這就是屈尊降貴在道歉了。
照慣例,接下來我就該大方體貼,向他賠禮道歉。
並且反思我自己,太蠢太笨沒見識,惹了他不快。
然而,此刻,浸泡在刺骨的海水裏。
我抬頭看著這兩人,突然就不想說對不起了。
不知被扔的時候撞到了哪裏,感覺脊背像是被冰錐一下一下的鑿。
“不是要離婚嗎?那就一刀兩斷,不必趙先生安排司機了。”
空氣一時沉凝。
趙鳴誠眼神一冷。
“你來真的?”
他欣賞了一會兒我沉浮海水中的狼狽樣子,嘲諷一笑。
轉身就吩咐傭人開啟遊艇,駛離海岸。
我看著遊艇變成小點,最終消失於海洋盡頭,才朝岸邊遊去。
終於上岸,我渾身發冷,差點站不起來。
可真正讓我著急的,是背上看不到的傷口。
淚水一滴滴湧出,我被悲傷和痛苦淹沒。
試圖叫網約車,可手機泡了海水,根本開不了機。
此時太陽下山,僻靜的海灘上又黑又靜。
我踉蹌起身朝公路上走去。
每走一步都牽扯了後背,針紮一樣刺痛。
我咬牙忍著。
我要盡快去醫院,不敢拖久了。
平時以為很短的路,天涯一樣遠。
好不容易走了大半,路燈亮起,我聽到汽車行駛聲。
卡車停在麵前,司機叼著煙,居高臨下。
我又喜又驚,在寒冷夜風裏瑟縮著求助:
“司機師傅,能麻煩你打個120嗎?我剛打了110,就沒電了......”
司機笑了,露出一口黃牙:
“泡了海水還能報警?你嚇唬誰呢?黃璐璐。”
渾身冰涼,我後退數步:
“你認識我?你怎麼知道我手機泡過海水?”